吴大发的生死考验
吴大发真大发了,做外贸生意挣得钱挤在兜里吱哇乱叫,人敬有的,狗咬丑的,吴大发周围自然就牛腚苍蝇样哄哄着围了一帮狐朋狗友,不但吃他的喝他的,隔三差五手紧了还向他借个三千、二千的花花。苛运就是其中的一个,为了给媳妇开洗脚屋,借了吴大发三千块钱,一直也没倒出来还他。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钱的人都变着法子想让钱下崽,听说梅河市加工松树籽的买卖挣钱,吴大发就去考察,准备投资办厂。人走后不久,传回消息说,厂子没考察成,吴大发却被车撞死了。
吴大发一死,借他钱的酒肉朋友们乐了,人死债烂嘛,况且当时借钱又没打什么条,几个债务人聚集在一起不是开吴大发的治丧委员会,倒是合计怎么赖帐,几个人约定统一口径,要是吴大发的老婆彩云要钱的话,就说吴大发活着时已经还过,反正死无对证,吴大发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讨帐不成。
当时苛运也在其中,大伙散了之后,总觉得干这种墙倒众人推的事太缺德,晚上回家翻了半宿烙饼也没睡着,快天亮时迷糊着了又梦见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吴大发追着他讨债,撵得他差点尿了裤子,惊醒后发现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第二天天刚亮,苛运就去找了吴大发的老婆彩云,彩云见了苛运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地说:苛运,你是不是也为告诉我说你借吴大发的钱还给他了,叫我不要往你要了!苛运嗫嚅了半天,才底气不足地说:嫂子,你想错了,我是来告诉你,我还欠吴老板3000块钱呢,想补个借条给你,日后要钱时好有个凭证。彩云摆摆手说:打白条有什么用呀!这样吧,借我们三千,我收一千五,限你后天晚上天黑前送现金来!
苛运东跑西颠借了一天钱,总算凑够了一千五,又找了家小吃店吃了一碗馄饨,喝了半斤老白干,从酒店晃晃荡荡出来时,天已擦黑了。苛运没回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去还彩云的钱。走进彩云家附近僻静的小胡同时,苛运就发觉身后有个人正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手就不由自主地捂紧了装钱的兜儿,心想,今晚就是豁出命来,我也要护住这还债的钱。
苛运心中正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身后突然传出熟悉的吴大发的声音:苛运,这么晚急着去哪?莫非是去我家吧?闻声苛运吓得浑身一激灵,立马爆出一层鸡皮疙瘩,酒劲去了一大半,抖抖胆子才慢慢转过头,借着朦胧的夜色,苛运看到吴大发穿着出门时的那身衣服,冷冷地站在黑暗里,苛运腿肚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吴大发身前,鸡啄米样磕起头来,边磕头边叨咕:吴老板,吴老板,你别见怪,我没存心赖你的债,今天借了一天的钱,就是想去给你还债,你就饶过我吧,我给你磕头烧香化纸钱!苛运说完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借来的钱,颤颤微微地捧在吴大发的面前,吴大发伸手推开苛运的钱冷冷地说:我不收你的钱。苛运忽然醒悟过来,连抽自己的耳光,说:我真笨,我真笨!死人怎么能花活人的钱,我一定给你多买纸钱,你放心地去吧!苛运说完,又给吴大发磕头不止,这时却听到吴大发有些烦躁地说:够了,苛运,别闹了,快起来!吴大发说完,伸手就来扶苛运,苛运惊恐万状连连摆手,吴老板,你就饶了我吧,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说时迟,那时快,苛运转眼就被吴大发拥进了怀里,苛运妈呀一声身体僵住了。
在吴大发的怀里,苛运愣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抖着手指慢慢去摸吴大发的脸,热乎,又去摸他的手,软乎,这时吴大发说: 好兄弟,你快别摸了,我没死,我出车祸是我故意谣传的。苛运听了,擂了吴大发一拳说:吴老板,你可吓死我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在给苛运摆的压惊宴上,吴老板说:我在梅河已签定了开办松籽加工厂的协议,苦于缺少一个副总,我就想在我的朋友中选一个,又不知道谁能真心实意地帮我,就想了一个车祸诈死检验你们的招儿,可惜呀,关键的时候只有你过了关,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副总,回家收拾收拾,今夜咱俩就回梅河市。
苛运说:你不回家看看嫂子了,这么急干吗?吴大发听了愤愤地说:别提那个婊子,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小白脸,我刚才回去时揭了被窝,吓得她俩半死!只有法庭上见了。苛运又问:吴老板,我能行吗?吴大发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是我经过生死考验的朋友,有你诚信的品质,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