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圆慈明(986--1039),宋代禅师。全州清湘人,俗姓李。少为书生,22岁回心向道,依湘山隐静寺出家。其母有贤行,使之游方。闻汾阳道望,遂往参礼,尽得法要。后仗策游方,寻师访道,谒神鼎,神鼎大加赞赏,由是名声大振。历住石霜崇胜寺、南岳福严寺、潭州兴化寺。圆寂之际,感染风疾,口吻弯斜,侍者泣曰:奈何平生呵佛骂祖,今乃尔!慈明遂以手正之,垂目而化。法嗣五十人中,以黄龙慧南、杨岐方会最为著名,各创一派。
上堂云:若论此事,绝有言诠。侍者拈香,早成多事。
所以释迦掩室,已涉繁词。居士默然,却成多说。何故?彼彼出家,彼彼行脚。且问诸人,作么生是出家行脚底事?
若是着衣吃饭、行住坐卧、广学多闻、无言无说么?
若恁么会,大似掉棒打月。既不许恁么会,又作么生会?众中还有识好恶者么?有即出来对众证明。若也未能如是,有疑请问。
(《古尊宿语录》卷第十一,P178)
问:"如何是古佛家风?"
师云:"金蟾初出海,何处不分明。"
进云:"还许学人请益否?"
师云:"大海无边际,不宿水云人。"
乃云:"若向言中取,则埋没宗风。直饶句下精通,敢保此人未悟。所以道:山青水绿,雀噪鸦鸣。万派同源,海云自异。未来诸佛口似灯笼,过去诸佛应病施方,现在诸佛堕坑落堑。不落凡圣一句作么生道?"
良久云:"矢上更加尖。"
便下座。
(《古尊宿语录》卷第十一,P178)
上堂云: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认得性,无喜复无忧。
拈起拄杖子云:这个是道吾柱杖子,那个是诸人心?河沙国土,河沙诸佛,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尽在道吾拄杖子上转大法轮。诸人还见么?若见,朝游西天,暮归东土。若也不见,晨朝有粥,斋时有饭。
卓拄杖一下,下座。斋
(《古尊宿语录》卷第十一,P184)
戏论曰:
师初闻汾阳道望为天下第一,决志亲依。
时朝廷方问罪河东,泽潞皆屯重兵,多劝其无行。师不顾,乃渡大河,登太行,易衣露眠草宿,遂造汾阳。
经二年,汾阳未许入室,每见必垢骂,或毁诋诸方,及有所训,皆为流俗鄙事。一夕,师诉曰:自至法席,不蒙指示,但增世事尘劳,念岁月漂忽,己事不明,失出家之利
语未卒,阳熟视骂曰:是恶知识敢裨贩我!
怒举杖逐之,师拟伸救,阳忽掩其口。
师乃大悟,曰:是知临济道出常情。
后服役七年乃辞。
慈明千里之外不辞生死怨劳,亲依汾阳。汾阳具不世之情,展非常之机。师徒契合,方得了此大事因缘。苟不如此,如俗家阿师,但以经论赚人,不止坑杀学人,也且将佛法埋没。
《圆觉经》有言:"将发大心,求善知识,欲修行者,当求一切正知见人。心不住相,不着声闻缘觉境界。虽现尘劳,心恒清静,示有诸过,赞叹梵行。不令众生入不律仪。求如是人,即得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彼善知识,所证妙法,应离四病。"本分宗师,接人示人,早离四病,故能纵横收放,应机对话。
古德有言:善知识,须具驱耕夫之牛、夺饥人之食底手脚。
汾阳之于慈明,慈明之于黄龙,授受之间皆道出常情,真可谓善知识者。
此举慈明上堂所言,万不及一,但总其要旨,也可略窥一二。皆所谓本分宗师,一家之言。学人但体取言下之意,则知佛法大意,尽在于此。
虽然如此,毕竟如何是道吾拄杖子事?
曰:
狮子咬人,韩卢逐块。
随流认得性,夺你拄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