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那祖师藏汉应化简略传记

2021-03-28 其他文章

诺那祖师藏汉应化简略传记

诺那呼图克图前期略传

诺那呼图克图.噶热喇嘛.索南热登之事迹,何以仅略概述,而不广为宣说?盖因殊胜之金刚阿阇黎之外、内、密事迹,远超常人思议之范畴。故此略传所述,仅如以一毫毛沾取大海之一滴。

一、 家世童年

在雪域藏地的下部多康地区的擦瓦冈,有四座非常着名的政教合一的大寺院,其中之一为类乌齐寺。此寺之南,有一座名为「蒋拉」的山峰。翻过此山,便是一片名为「格雄」的牧场。这片牧场景色十分优美,每到夏天,青青的草原上,会开满五颜六色的小花,牧民们赶着牛群,在这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游牧生活。

在这片牧场里,有一处名为「隆绒朗」的小山谷,其中住着一户名为「噶瓦仓」的人家。这是一个非常着名的世家,其祖先可以追溯到霍古噶时代,当时有「涅」、「噶尔」、「珠」三大氏族,「噶瓦仓」即是「噶尔」氏中「噶尔曲达加波」(噶尔氏之弘法王)的后裔。

「噶瓦仓」有两兄弟,长名阿仲,次名噶德,兄弟二人共同迎娶宿氏的洛珍为妻。在藏历第十五个胜生周的乙丑年五月十五日寅时,洛珍生下一子,即是诺那呼图克图。当其降生之时,天空发出如雷的巨响,大地震动,在屋子的上空,出现如同烟火般的红色花朵。因为有这些奇异的征兆,当地人都认为这个婴儿必定是一个极为殊胜的转世活佛。

呼图克图在幼童时期,便表现出他超卓的智慧,天资聪颖,五官功能也都超乎常人,并且常有许多常人之所不能的非凡能力。比如别人要用望远镜才能看到的东西,他仅用肉眼便能看见。而且能在一粒小小的青稞上,雕出密勒日巴的身像,还能在一颗核桃上,雕出有大象、猴子、山兔、羊角鸡等四种动物的「和气四瑞图」,显示其于工巧明之才能非常精湛。

在家乡格曲山谷中,有一条大河,人们常看见这个幼童乘着铺在水面的衣服,如舟筏般,随意往返于大河两岸。

最神奇的一次,是年幼的诺那呼图克图突然现愤怒相,拿了一把长腰刀,对着家中一位男仆当胸刺入,刀尖从仆人背后穿出,仆人当即倒下。正当大众惊呼之际,他又把刀拔出,那位仆人马上又站了起来,身上连个受伤的疤痕也找不到,而且原先所患的疾病,也不药而愈了。

又有一次,年幼的诺那呼图克图骑在一只公山羊背上玩,不慎从山羊背上坠落。他说:「这是一只不吉祥的山羊!」边说着边把山羊的两只犄角如同扭麻花般地缠绞在一起,结果那只山羊的寿命变得异常的长,甚至连诺那呼图克图的女儿,都还曾看见这只长寿的山羊。

另外,诺那呼图克图还经常示现把刀用手任意扭绞、把石头如同面团一样拉断等各种稀有的神变。因此,呼图克图从小就在当地的民众中享有盛名,被尊称为「噶热喇嘛」(意为噶尔氏的喇嘛)。

二、上师传承

在格雄山谷上方不远处,有一处莲师修行的圣地,名叫「咕噜隆」。

诺那呼图克图在五岁时,便到咕噜隆,找到住在该处的大成就者「觉瑞津」,这位大成就者即是诺那呼图克图生生世世的根本上师—贝雅***上师。年幼的呼图克图对贝雅***上师献上丰盛的供礼,请求摄受。贝雅***上师为呼图克图授记说:「你是一位极为殊胜的大士。若能舍离一切俗事,安住此地修持,则能住世百余岁后,证虹光身。若往他处,亦能广利无边有情,成就广大的利生事业。」贝雅***上师当下即为呼图克图授皈依戒,取法名为「索南热登」。

贝雅***上师乃是即身证得持明果位的大成就者,一生依止修学之上师甚多,总持藏密所有传承,为一切传承之总持王。后来,贝雅***上师即将所有传承付嘱诺那呼图克图,因此呼图克图亦为一切传承之总持。于一切传承之中,最主要者,有不共心印传承、宁玛巴教传传承、及达隆噶举传承。盖以不共心印传承及宁玛巴传承,为呼图克图修持之根本;而达隆噶举传承,则为呼图克图升座、修学、驻锡、统理的类乌齐寺之根本也。

不共心印传承,由释迦牟尼佛传文殊师利菩萨,再传莲华生大士。贝雅***上师以现量境,亲见莲师,蒙莲师付嘱此传承,为第四代祖;上师复将此传承付嘱呼图克图,是为第五代祖。

宁玛巴教传传承,由普贤王如来传下,依次为毗卢遮那佛、五方佛、释迦牟尼佛、金刚手菩萨、噶巴多杰(极喜金刚)、师利辛哈(吉祥狮子)、莲华生大士、南喀宁波、藏王赤松德赞、空行伊喜措嘉、多杰敦炯、王子木赤赞普、桑波札巴、瑞津额珠、东宥嘉灿、索南秋桑、唐东嘉波(宁玛、噶举、萨迦各派传承之总持者,并被奉为藏戏始祖)、贡噶尼玛、札雅格杜、札雅贝札、释迦参赞、菩提辛哈、札西嘉措、东巴辛格、东巴嘉称、贡桑希惹(白玉寺及白玉传承创建者)、贝玛伦珠嘉措、贝玛诺布、竹钦弥觉南喀多杰,而至贝雅***上师,复传呼图克图,为第三十二代祖。

达隆噶举传承,由金刚总持传下,依次为帝洛巴、那诺巴、马尔巴、密勒日巴、冈波巴达波拉杰、帕莫竹巴多杰嘉波、达隆唐巴札希贝(达隆寺及达隆噶举派创建者)、惹那那他、桑杰雅炯、桑杰文(类乌齐寺创建者)、邬金贡波、嘉卫赞坚、惹那噶罗、札比赞坚、密优贡波、贡波伊喜、吉登旺秋、喀仲索南札西、贝玛嘉波、措吉多杰、吉忠札巴吉赞、札巴伦珠、帕却阿旺朗嘉、吉忠仁钦希惹、帕却札西卓杰、吉忠仁钦伦珠、帕却秋扬伦珠、吉忠仁钦沃巴、帕却札巴贡瑟、竹钦觉瑞津(贝雅***上师),而至呼图克图,亦为第三十二代祖。

三、参师修学

不久,呼图克图到了类乌齐寺,和他表兄(舅父的儿子)吉忠仁波切蒋巴炯内同住。

类乌齐寺为达隆噶举派之根本寺院。达隆噶举是噶举派四大八小十二支派之一。噶举派在冈波巴之前,并未分支;冈波巴有四大弟子,分别建立了帕竹、噶玛、察巴、拔绒等四大支派;后于帕竹之下,复分为止贡、达隆、竹巴、雅桑、绰浦、修赛、叶巴、玛仓等八小支派。达隆噶举有两大根本寺院,一为藏北的达隆寺,称为「上寺」,一为多康的类乌齐寺,称为「下寺」。

类乌齐寺有两个「喇章」(住持的住处与行政机关):扬贡喇章和夏仲喇章,吉忠仁波切为扬贡喇章之主。另外还有三个僧院,分别为旧派僧院、新派僧院、达隆派僧院。

呼图克图在类乌齐寺,跟随苯噶拉臧巴威色学习梵藏语法(声音)、罗辑辨证(因明)、工艺美术(工巧明)、医学(医方明)、佛学(内明)等五明,终于成为学识渊博的智者。

二十岁时,呼图克图从大堪布札西威色和噶玛噶举的堪布仁钦达吉,受比丘戒。因此,呼图克图年轻时,曾以出家之身份,在类乌齐寺新派僧院担任三年的金刚阿阇黎。

吉忠仁波切虽是扬贡喇章之主,但一心专注于教法之修持与弘扬。而呼图克图自幼机智过人,心量广大,长大后更是身躯魁伟,声音宏亮,双目炯明,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所以后来吉忠仁波切便将喇章的事务,全交由呼图克图掌理。

其后,当呼图克图听闻了无偏圆教的无上顶严:大班智达蒋扬钦哲旺波和康楚雍登嘉措(即蒋贡康楚罗卓泰耶)二位大师的名号,便激动得热泪盈眶,身毛倒竖,双手不由自主地合掌于胸间。呼图克图心想:「我与二师必有宿世善愿。」于是呼图克图便前往德格(一同前往者,还有吉忠仁波切、帕却贡噶朗加及达隆噶举派许多僧众),到了有第二那澜陀之称的德格宗萨寺,同时见到两位上师。呼图克图从蒋扬钦哲旺波尊者处,领受其近传之大圆满心要之一的「杰尊心要」,从蒋贡康楚尊者处,领受了「五大藏」之中的《教诫藏》、《口传密咒藏》、《所知藏》、《不共秘密藏》等四大藏。后来又从大伏藏师秋吉林巴之子材旺洛布处,受学了另一藏《大宝伏藏》。

四、发掘伏藏

诺那呼图克图与吉忠仁波切在宗萨寺修学时,蒋扬钦哲和蒋贡康楚二位大师以宿命智观察,了见吉忠仁波切即是莲师所授记之「浊世甚深伏藏主敦炯南喀多杰」,亦是莲师二十五大弟子之中的朗卓吉秋炯内之转世,故应发掘伏藏教法以利益众生。而辅助其发掘伏藏者,即是诺那呼图克图。因为诺那呼图克图过去世时,曾转世为赤松德赞之大臣多杰则多,修建了苏尔喀多地方的佛塔,双手积聚极大的善德,故感得今生双手超常灵巧及能取出甚深伏藏之善缘。二位大师为了圆满发掘伏藏之因缘,乃为吉忠仁波切和诺那呼图克图授记了两位明妃:贝玛和楚珍,做为发掘甚深伏藏的伴侣,并明确指示了两位明妃的家世与出生地等。

诺那呼图克图等人学法结束,并得二师授记之后,辞别二位大师,离开宗萨寺。在返家途中,朝拜了八邦、扬楚、更庆等寺,并对噶玛噶举的众多寺院做了丰盛的供养。

返家后不久,诺那呼图克图即与吉忠仁波切分头寻找授记中的两位明妃。诺那呼图克图在察雅找到了明妃贝玛,吉忠仁波切在昌都色冈找到了明妃楚珍,诺那呼图克图并与贝玛在类乌齐寺附近一处名为「扬贡竹巴喀」之地举行婚礼。从此以后,诺那呼图克图和吉忠仁波切改变了以往的比丘装束,经常身着在家众所穿的紫红色长袍和绿绫腰带,将头发缠髻于顶上。

诺那呼图克图和吉忠仁波切为了圆满发掘伏藏因缘之故,共同受用两位明妃。所以明妃楚珍所生的三位子女之中,有一位精通五明的女儿卓玛拉姆,即是诺那呼图克图的亲生女儿。楚珍另有一位精通医学和历算的女儿,名叫嘎央,又称央金拉姆,名列《医生传》中。楚珍还有一位儿子,但在幼时便已夭折。

找到明妃后不久,诺那呼图克图和吉忠仁波切就从多康地区南瓦冈吉的南咯则之地右侧,一处名为「玉巴札」的岩洞中,迎请出甚深伏藏:「贝玛桑体」(莲华秘密心要)。

另外,莲师往昔亦曾授记:吉忠、桑杰妥梅、格巴等三位伏藏师,将分别从上、中、下三处,取出隐蔽地「贝玛墎」圣地的伏藏。依此授记,吉忠仁波切与诺那呼图克图,复于一八九九年,一起向第十三世***喇嘛呈上「发掘贝玛墎伏藏」的申请。获得批准后,又与帕却仁波切商议,由帕却仁波切留驻扬贡喇章。

一九○一年左右,吉忠仁波切与诺那呼图克图,连同眷仆一行约五十人,从类乌齐寺出发。沿途札寨宿营,经波密琼拓山,来到波密的噶朗第巴(噶朗是氏族名称,第巴是部族酋长、地方小王)面前。噶朗巴对他们说:

「你们去贝玛墎有什幺事?我是门隅地区五个部落和洛札嘎拉以内的主人,我不准你们去。」

噶朗巴为了顾虑自身的势力,怕会失落于诺那呼图克图之手,故而关闭了通行道路。虽然诺那呼图克图再三向噶朗巴详述原委,但噶朗巴仍然非常谨慎,为了考察他俩是不是真实的伏藏师,便说:「你们如果能从我们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取出伏藏,我就遵命放行。」

于是诺那呼图克图入定观察,知道在噶朗巴的灵湖中有伏藏,而且取出的时机已经成熟,就问噶朗巴:「可不可以取灵湖的伏藏?」

噶朗巴说:「如果是真实的伏藏,就请取吧!我们就看看是不是真的?」

于是噶朗巴带领吉忠仁波切和诺那呼图克图等一行人,与噶朗巴的妻子、儿女、仆从等,全都携带帐慕,来到灵湖边,支好了密密麻麻的帐蓬,大家就坐在帐篷里面,念诵莲师的《愿求任运成就》祈请文。

此时,诺那呼图克图手拿着从噶朗巴的食物储藏室中取出的一杆秤,走入湖中。他在湖面上行走,就如同走在地面上一样,脚都没有汨进水里。他走到湖中央,一手拿着秤杆,把秤盘放入水中,连提了两次,但什么东西也没有。于是呼图克图将头发垂散开来,口中念诵威猛的真言,顿时湖水像开水一样翻滚沸腾。他再次将秤盘放入水中,再提起来时,秤盘里面就有一个由一对男女婆罗门的头盖骨所拼合而成的圆形容器,在头盖骨的接合处,还用很好的材料密封起来。

诺那呼图克图把颅器拿回岸上,呈给吉忠仁波切。吉忠仁波切把颅器分开,里头有一对由龙泥塑成的蛙,模样十分逼真,栩栩如生。吉忠仁波切将此伏藏的来历详细宣说,并让在场的人都参观朝拜。

当时所有的人,亲眼目睹了取伏藏经过,都十分惊异,并对他们生起了无上的敬信。于是噶朗巴再次上前,恭敬地对他们说:「你们毫无疑问是当之无愧的转世大伏藏师,我对先前的怀疑深表忏悔。」

噶朗巴并对吉忠仁波切、诺那呼图克图等主仆五十人,供养了一年的粮食、肉、酥油、盐等丰富的食物。又把自己领地中的金珠右塘地方的群众和寺院,以及一处极秘圣地「铎镐贝玛曦目」的所有权,献给吉忠仁波切和诺那呼图克图,并承诺今后做他们的施主。(一九○七年之后的几年中,诺那呼图克图曾和女儿卓玛拉姆一起来到此极秘圣地朝拜,并住于此地修持一段时间。)最后,噶朗巴复派遣由管家朗加带领的二百名卫兵,一路护送他们到贝玛墎。

诺那呼图克图一行人,顺利地通过了各处悬崖、深谷、沼泽等地,来到一处犹如仰卧的金刚亥母的地形,在金刚亥母的右耳边,是一片像「阿」字的平坝。呼图克图为居住在此地的札氏(一个未开化的部落)讲经说法,与年高二百余岁的札氏酋长阿波加王,成为福田与施主的关系。

诺那呼图克图并在此地取出伏藏经典,在写有此法的根本法主的名单中,看到不丹第司(不丹原是西藏属地,第司与第巴同义,即不丹国王)邬金旺修的名字,因此也与不丹第司结成特殊的福田与施主的关系。

诺那呼图克图与吉忠仁波切,又在此地创建了由四十名僧众和五十名瑜伽士所组成的僧俗二众,规定每月初十作金刚舞。

一九一○年,第十三世***喇嘛为了躲避赵尔丰军队入藏的战乱危险,出走印度,住在大吉岭(至一九一二年始回拉萨)。当时,吉忠仁波切和诺那呼图克图为藏区人民及***喇嘛祈福消灾,乃向***喇嘛呈报作消灾祈福法会之申请,***喇嘛十分欢喜,准许他们为佛教与众生的利益,而作消灾祈福的法会。于是,他们修诵莲华生大士心咒、六字大明咒、金刚萨埵心咒,各一亿遍,以及除障、如愿、救度等祈请文,各十万遍。

五、初遇汉军

一九一二年,由于留住扬贡喇章的帕却贡噶朗加仁波切圆寂,而且汉藏之间的战乱冲突,可能危及佛教和寺院,因此类乌齐寺的僧众,都请求吉忠仁波切和诺那呼图克图立即返回类乌齐寺。为了圆满大众的愿求,故二位喇嘛决定返回家乡。

但在此时,正值赵尔丰的军队和西藏地方政府的代表达热代本(代本为藏军军职)的军队在波密发生战争,回乡的道路已被封锁。于是他们一行人只好暂时住于金珠隆,并在此地建立了一座古塘贡寺,每月初十作金刚舞。吉忠仁波切在此寺为大众念诵《甘珠尔》传承,每日上午念诵一函、下午念诵一函、中午讲经或修法一座。金珠隆山谷周围没有柏树,诺那呼图克图运用神变之力,从遥远的绒真喀瓦喀波地方,取来一段约有手臂长的柏树枝,将它埋在此山谷的地下,后来长成了一棵大柏树。

当时由于藏军被川军打败,波密军民四处逃窜,第巴洛绒也逃窜到金珠隆。金珠隆的宗本(宗之行政***,相当于县长)多杰札巴和洛绒宿有怨仇,就在金珠拉山头,假装为洛绒设座接风,趁机将洛绒一行十七人尽数杀死。然而多杰札巴却也害怕受到川军制裁,而躲藏在森林中,不敢与川军联系。

川军控制波密之后,下令严禁任何人相互走动,故二位喇嘛返乡之事,也变得极端困难。一天,诺那呼图克图入定观察后,对大家说:「多杰札巴在金珠拉山头杀死的那些尸体,可供我们回乡之用。」

于是呼图克图乃将洛绒主仆十七人的神识,超度往生极乐世界。然后将他们尸体的头和手全部割下,拿去呈报川军:「这次的罪魁祸首第巴洛绒主仆,已在金珠拉山头被我们杀死,现在送上他们的首级和手,请查验,并请发给我们通行证。」

得到通行证后,他们一行人用骡子驮了尸首,径往噶朗第巴的宫殿而来。川军的长官「御部大人」(译音)现正住在贝玛嘉波的皇宫。川军在宫殿门口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迎接诺那呼图克图。呼图克图将尸首呈献到大人面前时,大人握着呼图克图的手,再三表示感激之意。大人安排他们就座之后,询问呼图克图有何所求?呼图克图提出返回类乌齐寺的请求,获得大人许可。大人并颁发他们「爱国良民」的证书,还赠送了八支火枪和八百发子弹,给他们作为护身之用。从此,开始了呼图克图与汉人的关联。

在诺那呼图克图一行人要离开皇宫时,正好见到年隆第巴的两个小男孩,颈子被套着绳子,正要被带去斩首。诺那呼图克图急忙向大人请求饶了这两个小男孩。大人说:「要免除第巴家人的死罪,是很为难的事。但看在喇嘛您立下大功的份上,若能拿出三百两银子的赎金,则可放了这两个小儿一命。」

于是诺那呼图克图就拿出所有的银两,赎了这两兄弟,将他们带回自己家中。其中一位,后来成为诺那呼图克图的女婿,在《波密史》中有他的名字:「噶朗巴.旺钦德都」。

他们主仆一行人返回类乌齐寺时,寺院僧众还沉浸在帕却贡噶朗加圆寂的悲痛之中。为了安慰大众,吉忠仁波切遂为授记:「帕却的转世,将在水牛年,降生在他自己的家里。」

到了藏历水牛(癸丑,一九一三)年一月九日,吉忠仁波切和诺那呼图克图突然说:「帕却的转世,即将要在苯噶仓—上一世帕却贡噶朗加的父亲家中降生!」

于是二位喇嘛随即派遣专人,将一套新衣服包在包袱里,送到贡噶朗加父亲家中。当差役在第二天初十到达时,正好是帕却仁波切出生之时。此时吉忠仁波切和诺那呼图克图,则去朝见上一世帕却的法座,并在类乌齐寺举行达隆派的「上师供」和各种供养。

类乌齐寺的扬贡喇章和夏仲喇章之间,长久以来一直不合,相互以各种非法的手段,进行激烈的争权夺利的斗争。到了此时,扬贡喇章的诺那呼图克图和夏仲喇章的总管苏尔材札之间的不合,则是造成诺那呼图克图后来必须去汉地的主要因素。

一九一三年,为了防备川军,代本彭措宇嘉来到类乌齐寺巡防视察时,苏尔材札就向代本挑拨是非,谎报诺那呼图克图背叛西藏、投向汉人等种种恶行,并送了很多金银贿赂代本。代本贪受贿赂,故对材札所说的,无不唯命是从。二人密谋要将诺那呼图克图抓起来打死,并将扬贡喇章的贵族全部治罪惩办。密谋既定,随即派出藏兵前去拿人。藏兵分明看见诺那呼图克图在寝室里,但等冲进去时,呼图克图却已不见了。大家都说这是他显现神变,所以大家看不见。

藏兵既捉拿不到诺那呼图克图,就将扬贡喇章的财务管事和起居管事抓来,将他们手脚反捆,挂在空中,如此折磨九次后,又每人用马鞭抽打三百鞭。另外,还将雍正皇帝赐给扬贡喇章帕却阿旺朗嘉的圣玺和金印,以及川军在波密所赠的武器,全部没收。

六、护寺屈全

一九一四年,第巴府(原西藏地方政府),向昌都地区下达命令:川军统领彭日升率领三营兵力,准备进军康区,四大寺的地方军必须前去阻止。四大寺的地方军遵命在昌都之东反击川军,但因地方军抵挡不住川军优良的武器火力,只好撤退到昌都德果东之地,于嘉热仁波切的扬温颇章城堡中,修筑坚固的碉堡,准备战斗。

这时,川军颁布招降告示:如有地方军投降者,不做任何伤害。诸地方军因无长官监督,遂纷纷投降。川军将投降的地方军带到昌都玛塘,从每二十五人中选出一人,称为「给家乡传话者」,割下右耳后放走;其它的则全部斩首。只有察雅的地方军,从门缝中窥见要被斩首,所以全部破门逃走。

由于四大寺的地方军阻击川军,因此川军统领彭日升决定将四大寺的呼图克图斩首,并烧毁寺院。于是昌都寺、察雅寺、巴雄寺等寺都被烧毁,沿途所遇的山中禅院、僧人的茅蓬等,也边走边烧。连川军未到的几个地方的僧人,也都人人自危。

当川军快到达类乌齐寺时,诺那呼图克图为了维护类乌齐寺和佛教,思惟川藏两军如此斗争,将对佛教和寺院造成极大的危害,应想出一个没有危害的方法来解决。想到这里,他便通知了类乌齐寺的所有喇嘛、官员,全部到扬温竹巴喀开会。于是由吉忠仁波切蒋巴炯内、夏仲洛绒慈诚及诺那呼图克图为首的类乌齐寺所有代表、贵族、负责人等,齐聚一堂。

诺那呼图克图在会议上发言的主要内容是:「现在汉藏两方发生战争,如果类乌齐寺的二个喇章之间,仍像以前一样不能团结,只想到喇章和自己的私人利益,则将对双方、寺院和整个佛教都造成极大的危害,而这座佛陀曾在经典中所赞叹的大寺院,也将到了尽头。所以二个喇章应该团结起来,一心一意为这座『世间唯一庄严』的寺院,众多的佛像、佛经、佛塔,二个喇章、三座僧院、六座禅院,以及所属僧人等所有共同的利益安乐,而做考虑。若大家有此共识,则首先二喇章必须团结一心。如果第巴府的军队到来,就为他们供事;如果川军到来,也同样为他们供事。如此才能保护佛教和寺院,不受军队及战争的破坏。」

所有与会者,不仅一致同意,而且还希望由二个喇章订立契约。于是在会议中,订下了严格的契约,由诺那呼图克图和苏尔材札,分别代表扬贡喇章和夏仲喇章,在契约上签名、盖章。

不久,当得知彭日升带领一支川军,即将抵达类乌齐寺时,二个喇章和三个僧院的代表,又聚会一堂,讨论在川军迅速逼临之下,要如何保护佛教和寺院?会中大家决定:等川军到达贡昂达时,派遣一位能干的代表,前去晋见彭统领,献上见面的哈达,请求忏悔以前的过失,并保证从今以后,都将遵从川军一切命令,最后再献上礼物。虽然大家都认为:只要好好请求,再献上金钱和食物表示忏悔,可以得到川军的宽大;如果不去求和,则寺院将被毁灭。可是敢去川军那里求和的人,却一个也找不到。最后,诺那呼图克图乃自告奋勇,由他担任起这份艰险的工作。

在夏仲喇章方面,派出僧院的仁波切为代表,另外三个僧院,则派出维那和纠察僧为代表,跟随着诺那呼图克图,不顾个人的生命危险,于第二天来到贡昂达。他们以接待客人的方式去晋见川军统领彭日升。代表们全部跪地,排成一排,川军一见,便气势汹汹地拿着武器,将他们团团围住。统领非常威严地下令:「类乌齐寺的人,心向第巴府,阻击我守护军,犯了极大的罪行,是主要的罪犯。到了类乌齐,将吉忠、夏仲、噶热喇嘛等为首的元凶一律斩首,寺院全部烧毁。现在先将你们的首级斩下!」代表们听到这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心想:「今日死定了!」连统领后面讲什幺,一句也没听见。

这时,诺那呼图克图如同无畏的勇士,上前将类乌齐寺的人先前为何阻击川军的原因,及现在和将来的计划等,依次陈述。统领一见诺那呼图克图的气魄,和讲话的方式,知道他是一位奇人,于是说:「今日暂时到此为止,明日再来。」并安排代表团们全部到贡昂达的贵宾招待所住宿。

当晚,诺那呼图克图诵了一夜的平息凶暴的真言,并不停地吹向统领所在的方向。次日,统领果然变得平静多了,不再做仇忿的言行,早上即派人与诺那呼图克图商谈。

又过了一天,统领叫来类乌齐寺的代表们,讲了很多对喇嘛和寺院不宽大的原因。但为了不辜负代表们的请求,答应若能支持川军的军费,献上一万头屠宰的公牦牛作赎金,则可免于斩首;因喇章和僧院是维系各自苦乐之故,为了大家安心,暂不焚毁;而「查其玛」大殿是类乌齐人的共同财产,因为类乌齐人违反法律制度,故应焚毁。如此宣布后,嘱代表们回去依此准备。

当时,所有的人都请求保留查其玛大殿。统领生气地说:「你们如果喜欢脖子痛(斩首),就上来吧!」任何请求的余地也不留,代表们只好返回寺院。

回到类乌齐寺后,吉忠、夏仲、诺那呼图克图、苏尔材札、及去过贡昂达的代表们,又一起商议。决定再由诺那呼图克图前去请求,希望能保留查其玛大殿,并减少屠宰牲畜的数量。

于是诺那呼图克图又来到贡昂达,和统领面谈了数天。最后商定:斩首的赎物从一万头减为一千头;查其玛大殿可以不焚毁,但须交赎银三两一枚的汉银元一万枚;类乌齐的任何僧俗,不能背叛川军;二个喇章的负责人,由诺那呼图克图一人担任。并以诺那呼图克图的人头,做为实施这些条约的担保。

不久,川军来到类乌齐的扬温竹巴喀,所有喇嘛和寺院的代表们,都前往迎接。在竹巴喀的寝室里,诺那呼图克图逐一将吉忠仁波切、夏仲仁波切、苏尔材札等类乌齐寺主要人士介绍给统领。统领向大家发言:「这次给予类乌齐寺前所未有的宽大,故应知感恩,从今以后,所有喇嘛对于汉军,都应同心协力供事。」

散会之后,夏仲主仆来到扬温后面的房间,暗中商议:「如果我们逃到拉萨,就不用向川军缴纳银两及牲畜。而且噶热喇嘛既以人头做为所有类乌齐人一切行为的担保,如果我们逃往拉萨,他就要被斩首。」

商议既定,夏仲和明妃巴姆、总管苏尔材札等一行二十余人,乃潜逃到拉萨。在拉萨薪饷局的大臣登珠彭措和多喀哇等的支持协助之下,向西藏政府编造了许多以诺那呼图克图为首的扬贡喇章背叛西藏政府、投向汉军的不实谎言。西藏政府为了解决夏仲喇章的暂时生活来源,将彭波年山的庄园交给他们,并承诺汉藏平息之后,将给予他们奖励。

另一方面,夏仲虽然潜逃到拉萨,但因统领明白二个喇章之间的关系,所以并未因此而追究诺那呼图克图的责任。

七、入藏为质

一九一四年底,西藏地方政府派遣噶伦喇嘛蒋扬丹嘉,为平定昌都地区所有文武人员的总管,亲自带领僧俗军队,来到洛隆。不久,噶伦喇嘛多次派人送信到扬贡喇章,信中说:「为了平息汉藏之间的战乱,需要与噶热喇嘛商议。」信中又提到:「虽然有些类乌齐人到了拉萨,作了一些详细的报告,但以佛教和众生的共同利益为重,不需去考虑;这些报告的内容是真是假,都不追究。这是***喇嘛的旨意。」

诺那呼图克图为了汉藏之间的和平,乃决定前往洛隆,商议和平解决之道。虽然汉军方面不同意,统领大怒,但诺那呼图克图主仆数人,仍不顾自身的劳累与生命的安危,来到洛隆。噶伦欢喜地迎接招待,而后以温和的方式,将诺那呼图克图与昌都察雅的洛绒德钦、德格土司的头人夏克达登、其母泽旺卓玛等康区一带官员,一起扣留,作为人质。此后,诺那呼图克图便在洛隆住了三年之久。此期间,诺那呼图克图为以噶伦为首的此地僧俗贵族讲经传法、卜卦祈禳、看病医疗,因此与他们成为很好的福田与施主的关系。

那时,逃往拉萨的苏尔材札心想:「在此汉藏之间严重冲突之时,若不能致噶热喇嘛于死地,等汉藏和平之后,就没有机会了。」于是他专程从拉萨赶到洛隆,想尽办法要致诺那呼图克图于死地。

一天,从左边村庄来了一个人,邀请诺那呼图克图去做消灾祈福的法会,诺那呼图克图便前往他家,住了几天。一天,诺那呼图克图心中清楚地生起一种食物中有毒药的感觉,就对那施主说:「这食物不干净。若我出现生命危险,你必须承担责任。」

「不会有问题的!」那施主非常吃惊害怕,边说边出门去。

那晚,诺那呼图克图毒性发作,疼痛难忍,即将命断。此时,他忽然忆起小时候,他的根本上师—大成就者贝雅***上师,曾将自己的一颗犬齿交给他,并对他说:「你四十二岁时,如出现剧烈的疼痛,即将命断之时,此物对你会有帮助。」

那颗犬齿,诺那呼图克图一直严密地收藏在随身的剑鞘中,此时连忙将他取出吃下。那犬齿到达腹部,迅速猛烈地冲泄,由此疾病愈来愈轻。后来,调查结果,是苏尔材札找人下的毒。

当时,一位住在阿里的藏军如本(军职,居代本之下),名叫宇拉,是苏尔材札的朋友,他们一起策划暗杀诺那呼图克图之事,苏尔材札允于事成之后,将给予他丰厚的酬劳。如本宇拉让自己的军队去抢劫诺那呼图克图私人庄园的粮食和牛马牲畜等大量财物,并殴打庄园仆人。诺那呼图克图由此了解到,他们已到处安排奸细,随时随地都可能危及自己的性命,便去晋见噶伦喇嘛报告此事。噶伦喇嘛答复说:「喇嘛!你所诉讼之事,在汉藏战乱未平息之前,极难决断此类关系利害之事,因此暂时延迟办理。因为现在别说是你的生命,就连第巴府的佛教,也掌握在这些军队的手上。」

诺那呼图克图又再请求,让他返回类乌齐寺,以躲避生命危险。但噶伦喇嘛仍不同意,说:「这些只是康巴人的流言蜚语,不会有真正的危险。」

诺那呼图克图思惟:绝不能再留住此地。于是他派遣男仆,在当地取得一位严重疾病患者的小便,然后在晚上喝了很浓的茶,通宵修练猛厉气功,再把病患的小便混入自己的小便中,成为有病的假尿象。再派仆人去报告噶伦喇嘛,假称呼图克图患了严重的疾病。噶伦喇嘛一面向寺院僧众发放布施,持续整天作消灾祈福的法会,一面派遣自己的喇嘛医生为诺那呼图克图切脉查尿。由于医生的大意,诊断为病况严重。噶伦喇嘛便派堪穹(小堪布)洛敦去问诺那呼图克图,要如何治愈疾病?诺那呼图克图请求说:「居住在噶厦机关里面,人来人往,太过嘈杂喧闹,不能好好静养。希望能搬到较为偏远的地方,静养一段时间。」

当他的请求如期地获得同意之后,就搬到昌都地区总管机关所提供的一套仅能听见鼓声的小房间。此后,诺那呼图克图当着外人的面,假装耳朵听不清楚,渐渐与人断绝往来交接。如此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一天,诺那呼图克图让仆人噶勒假扮他在房中击鼓,自己则和另一名仆人,将早在暗中收拾好的衣服饮食等行李带上,于半夜子时,各骑一匹马,在夜幕的掩护下,逃离了洛隆。因为沿途的道路已经封锁,行道困难重重,他们只好昼伏夜行,最后终于平安返回类乌齐寺。

八、助汉被俘

当诺那呼图克图被扣留在洛隆做为人质之时,统领彭日升把种种罪过加在吉忠仁波切身上。特别是听到传言,说呼图克图已投靠西藏地方政府,便一再发誓:「若噶热喇嘛不返回类乌齐,就焚毁查其玛大殿。」同时,他还下令在大殿的柱子捆上一束束的禾杆,又派了十名川军常守在大殿,随时警告威胁点火烧殿。

但是,当诺那呼图克图返回类乌齐寺之后,彭统领反而更加信任并重视呼图克图,任命他为昌都地区的西方、北方二军指挥,并将报请中央委任他为昌都地区***。

川军为了加强自己的力量,将诺那呼图克图和穹波丁青地方噶德加仓土司札西朗嘉二人的力量纳入,授权他俩可同时向普隆代本的五百名藏军发动攻击。先前类乌齐的川军和藏军,只在类乌齐寺附近相互对峙,并不敢面对面进攻。一九一七年九月间,诺那呼图克图和加仓土司札西朗嘉,连同第一营的川军,向藏军发动了攻击。坚守在类乌齐寺山顶的藏军,在经过两次十分激烈的战斗之后,被迫撤退到夏仲喇章的扬温夏仲城堡里。诺那呼图克图亲临战场,指挥川军和一百多名藏族僧俗志愿军,与藏军作战。

在此战役中,不仅在攻击据守于夏仲城堡里的藏军时,打死、打伤普隆巴军队的中小僧俗军官,而且还在藏军撤退到章桑喀桥时,与护桥的藏军激战。普隆代本一人躲在桥头后面防守,与后面追击的军队展开激烈的对射。因代本有桥头作掩护,怎样都伤不了他。这时有一个名叫门加的类乌齐寺新派僧院的札巴(普通僧人),将一个约石子大的释迦牟尼佛像,装入藏式火枪管内,对准代本射击,代本就被小佛像击中,受了重伤。代本因怕自己的首级落入川军手中,所以让人用轿子把他抬回拉萨,但走到穹波丁青地带一处名为敏拉的地方,便过世了。

期间,藏军方面,在章桑喀桥有军官则塘炯美嘉措指挥的五百名藏兵、军官塘本朗嘉旺都指挥的五百名藏兵、穹热代本敦炯嘉波指挥的五百名藏兵、还有堪穹达瓦指挥的学、达、洛三地志愿军三百多名。这些藏军与川军一营及类乌齐的志愿军,进行了几次激战。由于藏军装备有质量优良的英式长枪,并且以***喇嘛的名义,向军队作了详细的口头指示,故藏军的斗志倍增,开始向川军发动攻击。

诺那呼图克图主仆们,坚守在一小山丘顶上。他在山丘周围地上画了一条线,在线以内念诵真言,说子弹一颗也打不进来。结果真如他所说,一颗子弹也没飞进线以内。所以在汉藏之间进行激战之时,诺那呼图克图却稳坐在山丘上,时而跳舞,时而静坐,时而放声歌唱,做种种瑜伽士行为,来打发时间,而无视于子弹在周围穿来穿去,不见有丝毫畏惧。

据说当时川军内部出现混乱的局面,没有给军队下命令的人,连发粮饷的人也没有,故川军的战斗力越来越弱,无法抵挡藏军进攻,只好撤入类乌齐寺里面。川军在夏仲喇章里面修筑工事,诺那呼图克图则住在扬温竹巴喀。

当藏军全数占领了类乌齐寺的高峰之后,又发动几次攻击。川军抵挡不住,一九一八年一月,一营营长撤退到昌都,并下令诺那呼图克图和吉忠仁波切一同撤退。诺那呼图克图遵令撤至昌都,而吉忠仁波切则借故病重,而未去昌都。

在此前后,正是昌都地区的川军也节节败退之际。一九一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彭日升命三营营长从距离昌都南方八里之处反击。第十营从察雅银都反击。但三营与藏军相遇不久,就被击败而撤退。在银都的十营也被打败,察雅失守后,就向藏军投降了。

一九一八年二月十九日,丢失了阿达宗的指挥官,退守到古若桑巴(昌都以西三十里远处)。二月下旬,藏军进攻昌都时,彭日升调集古若桑巴的军队增援昌都,但藏军此时已占领昌都的加目山。三月三日,彭日升虽派军队分几路反击加目山,但那天晚上,因没有监督军队的官员,故又被藏军打垮。

四月三日,札桑桥失守,昌都城被围。此时彭日升曾向噶伦喇嘛送去停战书,但噶伦喇嘛除了说「先交出武器」之外,什幺都没说。十六日,彭日升召集军官,征求意见。所有军官一言不发,默默静坐。七营营长兼昌都县长张冷诚虽提出计划,但其它军官却主张向藏军投降,不同意突围。十九日,所有军营全部向噶伦喇嘛缴械投降,也有士兵自己向藏军移缴武器。当天下午,张冷诚跳河自杀。二十一日,藏军的先头部队进入昌都。

当时,诺那呼图克图等数人,隐藏在昌都靠近澜沧江边上的色普岩洞中。呼图克图以神变之力,将自己的布披单放在水面上,准备乘披单渡江到对岸。此时,他的兄弟们纷纷向他请求,希望带大家一起走。但其它人却无法站在布披单上渡江。呼图克图便下定决心:不愿只求自己活命,而要与自己的兄弟们同生死共患难。于是仍旧留下,与他们在一起。

二十四日,噶伦喇嘛到达昌都后,诺那呼图克图的一名旧友,名叫昌都雅仓洛绒德钦,去向噶伦喇嘛献计。洛绒德钦先把呼图克图请到自己家中,再通知藏军,于是呼图克图一行人,全部被藏军所俘获。除了呼图克图之外,其它人每人鞭笞一百,关进牢房。

九、出走汉地

昌都噶厦机关任命堪穹和噶仲(噶厦机关的秘书)札西贝热二人为调察员,从三十日开始,对诺那呼图克图进行调察工作。由于噶仲和苏尔材札素有交情,材札又暗中贿赂给他一百头牦牛,因此,汉藏之间的各种严重罪过,都加诸呼图克图身上。

呼图克图的哥哥达拉,被挖掉膝盖骨,送到边坝县监禁。弟弟桑巴被割掉鼻子,送到类乌齐寺监禁。其它从属人等,有三十人被劓鼻,四十人被斫足,每人再鞭打一百,分别流放到昌都地区各宗监禁。

由于噶伦喇嘛以前曾受诺那呼图克图传法灌顶,所以噶伦喇嘛虽然在人前不得不表现得像对待敌人一样,但内心却不忘对上师的三昧耶戒,因此未曾伤害呼图克图。

诺那呼图克图被关在昌都监狱一个月后,由藏军押送到拉萨。在雪勒崆(噶厦之政务机关)遭鞭打,后被判处终生监禁。于是呼图克图被关进「方形小牢」,是一个四方形的石箱,上面覆盖着大石帽。

诺那呼图克图虽遭受此痛苦折磨,但一点也不在乎。还以神变之力,在石壁上留下了身影,并高唱:「于所显现无执着,幻身随处皆无碍」等道歌。狱卒们因他的神异示现而生起信心,对他特别照顾,监管也松了许多。但不久西藏政府下令,严禁与呼图克图交往,并把他移监朗措仓的监狱。在此,呼图克图为其它人讲经说法、开示教化、卜算祈禳,并把拉萨的亲友和贵族、商人送来的财物,全都分送给其它犯人,因此犯人和狱卒们对他都很敬重爱戴。

数年之后,正值十三世***喇嘛的年灾,大赦天下。于是诺那呼图克图被装进笼子里,连同所犯罪行的布告,一起陈列在雪多仁石碑外的大路上。七天之后,让呼图克图骑上牛,流放到隆子宗甲域益卓庄园,移交给庄园头人雪仲聂隆巴朗喀旺和僧官称俄秋则二人监管。

刚开始,这二位监管人对待呼图克图如同仇敌。但呼图克图标现了各种神变,使他二人生起信心,并对呼图克图极为敬重。因此呼图克图虽身处牢房,却如同坐关房。后来,呼图克图的名声逐渐广大,连此山谷的群众也生起极大的敬信,呼图克图居住行动的生活空间也稍自由些。当呼图克图年纪渐大,就向二位监管人请求让他找个幽静的地方闭关修行。获得同意后,呼图克图就到圣地杂日山的冰雪岩石之间闭关修持。

此期间,诺那呼图克图的明妃和女儿等家人,暗中给了二位觉巴(觉宇派之修行者)一些财物,请求他二人去甲域庄园,询问呼图克图关于未来去向等问题。其中一位觉巴带回呼图克图的口信:「你们母子等人,仍安居原处。另一位觉巴留下,等我去汉地时,作我的仆人。」

一日,在诺那呼图克图居处的天空,连续数天出现稀有的虹幕,当地人都看见了。二位监管人特遣差役,到呼图克图住处去查看。差役到关房一看,除了呼图克图坐垫上的衣服和头发之外,什幺也没有。差役回报后,由于二位监管人对呼图克图具有极大的信心,认为他已经圆寂化为虹身而去,就将头发等遗物包好,连同呈文,一起送到噶厦。噶厦批复:「噶热喇嘛虽虹化,但他是政府和佛教的敌人,故应建一黑塔,以***其遗物。」又将头发等遗物送回二监管人。二监管人表面上遵照噶厦的命令,修建黑塔,但私下却将那些遗物请回家去供养。

其实,诺那呼图克图并未圆寂,而是由前面所说的另一位觉巴作随从,从甲域经不丹,来到了汉地。

诺那呼图克图秘密到达汉地之后,西藏政府虽听说有一位反对西藏政府的名叫「诺那」的藏人来到汉地,但不知此人是谁。后来有人把诺那呼图克图的照片寄给西藏地方政府,并说:这位名叫「诺那」的藏人,即是噶热喇嘛。西藏地方政府得知后,将先前监禁诺那呼图克图的二位地方官召到拉萨,审问之后,将他二人的私产没收,关入雪勒崆的牢房。同时,对类乌齐寺属于诺那呼图克图一边的人,作了更加严厉的监控,以防出现骚动。

诺那呼图克图前期略传

有关诺那呼图克图秘密离开甲域的情况,因为人们有不同的见解和根据,故出现各种不同的说法。然而以上所说,是根据诺那呼图克图之女亲口所说。此外还有各种说法:或说诺那呼图克图被第巴府***在塔下,他从塔下飞走。或说诺那呼图克图假装生病,连续几天对许多信众作了有关「无常」的最后遗教,吃下说是最后饮食的圣物后,便停止呼吸,遗体被放进当地山谷的一个岩洞,并用泥石封好洞门,后来进岩洞察看,已不见遗体,而洞中和洞口又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故传说他直接去了另一个佛土。此诸说法之中,哪个是真?我不敢决定,就到此为止吧!

文题记,本文原作者为秋扬嘉措仁波切,应洛热彭措之劝请而撰述,于一九九八年七月完成于宗萨寺。秋扬嘉措仁波切为诺那呼图克图亲姐之子。洛热彭措为诺那呼图克图之外孙,其母即诺那呼图克图与其明妃楚珍所生之女卓玛拉姆。

本文原译者,署名张炜明,于一九九八年底译于宗萨寺。

至于文章内容,原文所述,与汉地素传之诺那呼图克图事迹,颇有出入。盖以众生根性之不同,所见诸佛示现之行迹,亦必各异,是亦不足为怪。故凡所述一切事迹,本文皆仍之,未予更动。然关于呼图克图降生之年月日时,则依呼图克图亲口所述加以订正;相关汉藏历史事件之日期,依历史资料订正;并增入呼图克图之传承详述。特此说明,敬请十方大德鉴察之。

以下收录三种诺那祖师汉地应化事迹:

第一种:

清末民初时代,由西康到内地弘化的诺那呼图克图,他就是红教金塘活佛十四世转生的呼图克图。诺那呼图克图,通称诺那活佛,他是西康省昌都县人,本为汉族,俗家姓徐。清同治四年(一八六五年)五月十五日,生於昌都城北徐姓人家。徐氏为世居昌都的汉族,本奉回教,昆弟三人,诺那居长。他生即颖悟逾於常儿,三岁时为恩达属境诺那寺的吉忠活佛,认为他是金塘活佛十四世转生的呼图克图,迎归本寺,并报请蒙藏院备案(类伍齐有三大寺,每寺各有呼图克图一人)。

诺那被迎至类伍齐诺那寺,法名丕成勒买谟错,七岁从黄教堪布扎喜王雀学经。九岁从白教堪布扎喜约生学戒,从噶尔马墨止噶那及不拉喜沃塞诸尊宿学密乘,精修十三年,尽得师傅,淹贯黄教诸经仪轨。此後又就墨雅打那尊者学红教。诺那宿慧天王,睿勇精进,至二十三岁时,密乘各宗大法均有成就。光绪十四年(一八八八年),诺那活佛二十四岁,继承红教祖位,兼掌政教大权。

康藏边地的黑教,颇具神通,而行为非法。其教由印度外道传来,崇拜丹巴喜饶。某年,昌都边境,发现黑教甲把(土匪)诺那之表弟,即为黑教甲把杀害。诺那活佛乃率兵围剿,因匪徒皆黑教,能使邪法,性甚凶残,兵不可制。诺那乃设坛修大忿怒金刚法,前後六年,死黑教法师五人,诛匪数千人,尽予降伏,收其地建释迦、莲花诸佛寺,黑教徒皈依佛法者凡数百人,此後四境赖以平安。

昌都为康藏要道,南近滇缅,东界川边,西抵拉萨,北接青海。清末康藏边乱迭起,四川总督赵尔巽率新军进驻昌都,改建西康为行省。诺那活佛以汉人的关系,情殷内向,向导军行,屡败藏兵,而昌都一带,赖以粗安。後来经赵尔巽保奏,以昌都全境归诺那活佛管辖,晋其职位几与班禅、***相等。辛亥***後民国肇建,清帝逊位,***喇嘛藉扶清为名,竟宣布独立,戕杀汉人及驻边军队,图谋吞并昌都。幸四川军政府以尹昌衡、张毅相继经略边事,恩威并施,尽复三十九族及二十五族一带土地,并分兵戍守,始得暂安。至民国四(一九一五年)、五年(一九一六年),边境战事重起,诺那活佛协助边将彭日升,共拒***军於昌都。因战争数年,军饷不继,势渐不支。诺那活佛出私産十七万金犒军,与彭日升相商,或则死守,或则退至青海边境,再行请援,待机反攻。不料次日彭日升竟举部归降***,诺那亡命奔走四方,复集合番兵数千人,与江卡松明大喇嘛,分途进击藏兵。不意诺那以奋勇追敌,至昌都澜沧江,遇伏被虏,所部星散。藏兵入昌都,焚烧红教大寺凡五所,掳掠人畜财産无数。

诺那被俘送至拉萨,***喇嘛令他投降,诺那拒绝。***知道他是金塘再世的呼图克图,不敢明白杀害。次日命人以毒药渗食进之,常人三日必死。诺那明知有毒,亦安然接受,以密乘法力,制毒不发,如是者三次不死。***乃宣告判他无期徒刑,囚禁於地窖里,并派兵看守,此为民国七年(一九一八年)五月十五日事。诺那被囚禁的地窖,黑暗无光,日仅粗粝饮食二次,眠食便利,全在一地窖内。诺那活佛自知此为夙世业障,不恐不惧,专念莲花生佛经咒,勇猛精进,幸无烦扰。

如此经数年之久,忽一日红光射入,有人谓曰∶「你可用手掘壁上泥,就能出来。」诺那遵嘱掘壁,不知经过若干时日,竟然掘开一洞,仰睹外间,星光满天,正是夜阑时分,他乃急忙匍匐爬出来,向前逃走。行未远,忽有流弹飞来,乃戍卒夜巡所发射者。诺那即潜伏不动,未为戍卒发现,乃得以从容逃走,昼伏夜行,经七日後,始敢昼行。乞食於乡野,途遇一喇嘛愿作伴乞食,同至廓尔喀(尼泊尔),诡言欲游印度。适廓王之女有病求医,诺那为修法得愈。廓王始与签游印度护照。赠金柒佰圆,又恐他不再回来,乃派遣通印藏语的侍者,相随同至印度。诺那至印度,巡礼佛迹,又晤圣雄甘地。诺那活佛心切归还祖国,乃遣廓王侍者他去,於民国十二年(一九二三年)九月买轮东返。途经暹罗(今泰国)、香港到达上海,转赴北京。

民国十三年(一九二四年)夏历三月十五日,诺那活佛抵达北京。他因语言隔阂,形服迥异,无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初往蒙藏院,蒙藏院的蒙古籍官员,对他十分冷淡。及至到执政府求见执政段祺瑞,门房听不懂他的话,不与他通报。他自思在西藏苦战六年,住地窖黑牢六年,孑然一身,万里求援又一年,如今已经到达目的地,竟不得其门而入。这时他已五十九岁,回首西康,壮志全销。他一时气结心伤,以头撞壁欲求一死,以谢西康,以报祖国。卫兵觉得奇怪,上前阻止而获救,但头部已撞伤甚重。这时陆军部谘议四川人李玄,自执政府出来,见一人踞地喧闹,上前询问,诺那略谙川语,李玄始知他是喇嘛,乃入内言於段执政,段乃命送他驻雍和宫。诺那言此来系陈边事,求援兵,不是为化缘而来者。经李玄再为回报疏通,乃引见段执政,祥询经过事实,查与蒙藏院存案悉符。段执政大为叹服,以仟圆为供养,并安置驻锡之所。答应他在大局安定之後,送他回西康恢复旧业。这年西藏的班禅喇嘛为***喇嘛所逼,自西藏出走,由蒙古至北京。此时诺那活佛得与班禅喇嘛相晤,康藏同道,会聚一堂,至感兴奋,亦感慨万分。

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冬,川康督办刘湘(甫澄)之驻京代表李公度,素喜佛法,因谒班禅之便,访诺那活佛谈论极洽,乃劝他到四川修法。诺那欣允,遂与李公度同行入川,至重庆,受到缁素善信热烈欢迎,乃在重庆讲经弘化。诺那活佛入川,目的在返回西康,李公度告诉他当时四川军人割据,战事频繁,多头政治,无暇顾及边事,须中国统一,川局统一,返康之愿始可实现。

川中各界请求诺那活佛修川康祈祷法会,以求和平,诺那称∶「为两首祈祷,乃我至愿,为须修大密宗大密法。此法中国只有元朝时北京曾修过一次,馀均未见未闻。诸君能虔诚大舍,我亦愿尽平生所学最高密法,以回向两省。」於是乃定造莲师像十尊,建大塔三座,造大像三尊。诺那活佛个人诵经一百二十日,计自十四年十二月修法起,至次年四月成功。一切密教事相,如塑像、绘画、雕刻、微妙供养等,无不精审,皆其一人手做而口授之,如果不是身具胜智神通,是办不到的。

诺那活佛在重庆三年,传播佛法,男女受业弟子数以万计。因为大局未定,康藏问题仍无法解决。民国十七年(一九二八年),***统一全国,建都南京,任命诺那活佛为蒙藏委员会委员,诺那活佛乃离川晋京。驻京期间,皈依者不知凡几,所传密法,多为释迦佛法、弥陀大法、长寿法、药师法、金刚萨埵、观世音菩萨法等。民国二十年(一九三一年)秋,东北「九一八」事变,南京佛教居士林衆善信,礼请诺那活佛主持护国息灾法会,以遏止日冠示虐,修大白伞盖佛母法。这时广东信士吴润江居士,於此法会中受活佛灌顶,乃依活佛修习红教无上瑜伽,精进不怠。

民国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南京***对诺那活佛倍加重视,除已任为蒙藏委员会委员外,又命他兼任立法院立法委员,并命他组织西康诺那呼图克图驻京办事处,做规复西康的准备。是年夏天,吴润江自南京回粤省亲,离开广州之前一日,与友人高振汉同至六榕寺荫园茶话,遇到罗啸 、谢英伯、沈文兴三居士。罗与高振汉为友,罗言得到〈大白伞盖咒〉,以未谙梵文,不知内容。高振汉以吴氏曾修习藏密为介,吴氏为说从学於西康诺那活佛的因缘,罗喜,共议迎请诺那活佛南来弘法。

吴润江居士回京後,是岁冬,罗啸 居士与上海郑灼辰、郑又明、李佩弦等至京,乞吴引见诺那活佛皈依灌顶。那时南京人士对於藏密颇多异议,吴氏辄为之解除覆障,断疑生信。未几,戴季陶、居正、朱培德等***要人承事诺那活佛,而红教声华乃益显。民国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年)春,吴氏力劝王家齐、何叔达等,从学於诺那活佛。王为海南人,何为蒙古人,一南一北,皆得活佛传授密乘。

是年五月,太虚大师所主持的中国佛学会,於五月二十一日召开第三届理事会,并改选新理事会,特推举诺那呼图克图为名誉理事长,以期实现康藏携手共治之运动。中国佛学会致诺那公函谓∶

...兹经敝会同仁,依据会章公共议决,恳仁者为名誉会长。伏祈金诺!先锡玉音,行见化干戈为玉帛,群欣新世界之景物昭苏,变烦恼为清凉,全赖大福德之精神感召。谨抒翘企之忱,用申爱戴之意。恭叩慧祺,仰维朗照不宣!

中国佛学会会长,太虚、梅撷云、谢铸陈

次日(二十二日),接得诺那呼图克图覆函云∶

太虚、撷云、铸陈会长道鉴∶

敬复者,窃诺那内奔求援,十载於兹。默察佛教之昌明,皆由长老之宏愿,慈云广布,甘露同沾,无量衆生,得登彼岸,其功德宁有涯矣!此诺那之所以馨香祷祝而膜拜者也!兹奉台函,乃以大会名誉会长相加,自揣学浅法肤,实觉愧不敢受,然思强暴频凌,灾害并至,仁者既本此大悲而洪誓愿,诺那又何敢违雅意而外生成,勉发无畏之精神,侧襄盛会,群瞻有道之天下,备至嘉祥。区区之心,向切此耳!专肃奉复。敬叩洪慈!诸维慧昭不宣!

诺那呼图克图

民国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年)四月,广东各界发起「广东息灾利民法会」,敦请诺那活佛莅粤修法。於是诺那活佛偕同吴润江居士及随员李公度、曹亚伯等,十七日乘车抵沪,上海菩提学会学密同仁段祺瑞、方声涛、赵恒惕、朱庆澜等,特假新亚大酒店设斋饯行。诺那抵粤,往迎者极衆,大街中且高搭牌楼,表示欢迎。并应陈济棠之请,为剿匪阵亡将士举行追悼法会。在粤法会圆满,仍返回南京。

民国二十四年(一九三五年)五月,诺那活佛奉命出任西康宣慰使,二度入川就职,於成都设立宣慰使署。继而宣慰使署由成都迁回西康昌都,完成了他多年期待的愿望。唯此时活佛自知寿缘将终,乃召请白教传承的贡噶呼图克图至,嘱托贡噶呼图克图继承红教弘法事业。而他於民国二十五年(一九三六年)阳历五月十二日,在甘孜圆寂,世寿七十二岁。中央政府颁封为「普佑法师」。荼毗之後,由其秘书长韩大载居士捡拾遗骨,至江西庐山建塔供养。

第二种:

诺那活佛是西康金塘人氏,生于前清同治四年乙丑五月十五日寅时,在七岁时就被迎入诺那寺,修学显法和密法。他的师父是贝雅***,贯通五部密法,神通广大,康藏人士,没有哪个不景仰他。他的弟子甚多,即身成佛的,也大有其人,享寿一百三十六岁,死得时候缩身一尺多,这就证明他确实是成佛了。

诺那活佛既拜他为师,尽得他的秘传,显教和密教,无不通晓。密教有四个大法,所谓息、增、怀、诛。息是息灾难,如摩利支天法之类;增是增福德,如红观音法之类;怀是怀柔亲善,如咕噜咕咧法之类;诛是诛邪破恶,如摩诃迦罗法之类。在四大法之中,诺那活佛尤擅长诛法。他的师父贝雅***在世的时候,曾经预先吩咐说:“你将来可往汉地,到普陀山礼拜观音,到五台山礼拜文殊。”

活佛于二十四岁时,修习密部大法,都得到成就,承接贝雅***祖师的佛位,兼掌管西康政教大权。到了三十七岁,康藏的黑教,是擅长邪法的,从前也是由印度的邪教传来,到了这个时候,黑教的野番,十分猖獗,活佛虔修大忿怒金刚法,降伏了他们的四大首领以及徒众,转邪归正的野番,约有三万多人。

前清宣统年间,西藏前十三世的***喇嘛,与英国联合起来,派兵侵扰西康,康人仰赖诺那活佛,一致请求领军御敌。活佛于是统领康军,与川督赵尔丰所派来的统领冯山,以及云南军队,合力作战,收复原有的二十九族,以及二十五族的失地。到了民国元年,四川督军伊昌衡,改派统领刘瑞麟,守卫西康。伊昌衡与刘瑞麟去职以后,改派彭日升接管军事,只可惜彭日升刚愎自用,既无勇无谋,又不听信诺那活佛的劝告,至民国七年,彭日升一败涂地,活佛被***喇嘛的部属俘虏过去。虽然***喇嘛素仰活佛的道德,再三诱他投降,活佛始终不肯答应。于是在拉萨郊外,四面大山的凹处,掘成一个土牢,深约四五丈,宽仅五六尺,犹如我们家乡的古井一样,竟于民国七年五月十五日,把诺那活佛,放下土牢。牢顶仅留一个小孔,约五寸多宽,并且派遣连长若本,率兵三百人,日夜看守。每日由小孔垂下面水一次,意欲诱他投降,可是活佛宁死不肯接受。***喇嘛三次使人把毒药放入面内,活佛明知是五毒和面所造成的,他也接受。身在黑暗土牢之中,手指触着毒面,食入肚内,毒性发作而死。但因他有密咒的法力,有好几次死后复苏,守牢的人,试把食物垂下,活佛仍知扪食,守牢的人,知道他食毒不死,惊为神人,从此以后,***喇嘛,不敢再次放置毒药了。这些毒药是黑教中人,使用五种毒物所制成的,毒性十分猛烈,倘若指头一经染着,必致全身溃烂,五脏并裂而亡。活佛食过毒药三次,死而复生,真是一件千古奇闻。

活佛被囚入土牢,经过六年之久,这六年中间,一心念佛,有时以手去挖牢底的泥巴,挖成一个窟窿,碰着石头又改变方向,挖过又挖,经过很多日子,结果挖成一条长长的洞穴。至民国十二年农历九月十三日,从土牢中钻了出来,得到重见天日。他那时头发长到腹部,衣服毁烂,不足以蔽体。夜行昼伏,沿途乞食,走到札什伦布的西方,遇着他已经出家的亲侄,以及一个红教喇嘛,他们出乎意料之外,一眼看见活佛,以为是死去的鬼魂,经过查问过去情形,他们三人,竟至搂抱痛哭,于是同往印度。活佛在途中以咒术医好了很多印度人,那时有个王子的女儿,被病魔缠扰,百药无效,活佛为他念念咒,病就好了。王子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自愿建寺供养,但是活佛一片丹心,归向中华,不允许在印度逗留,王子只得以印度大洋七百元,作为供养。他们三人,向着东方进行,到了孟买,然后乘船来到上海,实时前往普陀山,朝拜观音。从离开土牢,已经有七个月之久,受过多少折磨,历过多少艰辛,竟得脱离苦难,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奇事。

那时西康代表丁子佩先生,与西藏金刚上师觉拔喇嘛,都说活佛从土牢脱险逃出的时候,曾经以他的神力,幻成一具死尸,表示已经死去。***喇嘛派人检验他的尸体,证实已经真的死亡,并且为他诵经七日。西藏人民,仰慕他是红白两教的一代祖师,为他建塔礼拜,尊为圣帝。过后一年,忽闻活佛又在北平出现,***甚感怀疑,于是暗中派人,前来摄影,果然是诺那活佛的真相。掘开他所埋葬的石塔,只剩下当时盖在尸体上羊皮数张,并没有他的尸体。于是逮捕那个负责监守人若本,责他有亏职守,若本说,已经派人检验尸体属实,***大怒,以手杖打死若本。活佛死后复生,他的神迹与耆域杯度无异。汉地的皈依弟子,有人以此事问及活佛,活佛笑而不答,便更加使人无法揣摸了。

民国十三年农历三月十五日,活佛到了北平,先去拜见蒙藏院的总裁,总裁不予接待,因为早就接到诺那活佛的死讯。活佛于是虔修咕噜咕咧法,感动到当时的执政段祺瑞,段氏十分惊异,对于活佛,敬礼有加,以黄沙布地,迎请传法,并且答应助他收复失地,送返西康,可惜那时政局改组,不能实行。活佛趁着这个时机,前往五台山,朝礼文殊,礼拜金刚洞。这个地方,也是昔日贝麻密札大师成佛的圣地。活佛已经朝过普陀山,与他的师父贝雅***的预言,无不应验。后来又往北平,传授密法,皈依的人,日来日多,可见法缘殊胜了。

民国十五年农历十二月十五日,应刘湘与李公度之邀请,前往重庆。民国十六、十七年,仍在重庆传法,举行过和平法会四十九天。当他闭关修法之前一天,电灯局李局长夫妇以及他的女儿,陪同活佛在楼上闭谈,忽闻坛场内发出长大吼声,有数分钟之久。活佛吩咐他们不要害怕,这是护法金刚降临威力之所表现。法会将要圆满,设坛诵经时,本来天气是很清朗的,他说:“今晚是金刚弟子之母龙女降临,有大风雨,你们须要有所准备啊!”到了二更时分,果然狂风暴雨,一时俱至。其余如降魔、治病、观察等等,无不神奇应验。

活佛在重庆三年,党政军商学界等人,尊之有若神明,皈依弟子有万多人。民十八年农历四月,由重庆往南京,接受***所委派的蒙藏委员会委员,以及兼任立法委员职务。民国二十年六七月间,大雨成灾,江南江北,几成泽国。这时南京佛教居士林,敦请活佛举办息灾护摩法会,忽然间有几阵狂风,把大雨吹散了。同时有个广东弟子章居士,因为他的妻子因生产而亡,章居士十分悲痛,请求师父为他设法,活佛说:“你马上搭车前往杭州,什么街,什么巷,第几号门牌,你的妻子在那里等候着你了!”章居士立即前往,找着门牌号数,实时有个杭州小姐,开门出来,以广东方言说:“亚章!你黎啦!我响呢处!”章居士真是莫名其妙,以一个杭州小姐,本来是说:“么啰啰的多”的杭州话,为什么会说出广东话来呢?不由他不为之惊奇,于是随她入门,见过岳父母,说明来历,实时择日,结婚成礼,然后双双对对,返回南京,成为再世因缘。若是自己修成夺舍转生,已经是不可思议之事,何况又能为他人借尸还魂,其中奇奇妙妙之处,真是使人百思不得其解。

民国二十三年农历二月,邯郸县有个老狐狸,辗转托人送信给活佛,自愿率领狐众,数千眷属,请求皈依。信中情词恳切,活佛悯其真诚,准其所请,并教它以神通力,前来南京皈依。他的道德,感化到狐类,虽古代的神僧,亦不过如是而已。

活佛在母亲的腹中,已经能够记忆前生之事。出胎以后,父母为他请人念经,所有念经喇嘛的形貌以及所用的法器,都能记得清楚。到了五六岁时,有人抱来一个一二岁的幼女,幼女一看见他,便说:“你是我的儿子,你是吃我的乳长大的!”活佛问他:“何年生我,何处生我,”都能说出甚为详细。笔者曾以能否记忆从出生的婴孩时的往事,问过许多人,皆云不知道。问过慈航法师,法师说:“记得!记得!”于是我们便作个会心的微笑。如今诺那活佛,也能记忆入胎和出胎的后事,谁说没有前生?谁说修行没有好处呢?

诺那活佛又应各界的请求,迭经去过上海、杭州、苏州、莫干山、广东、湖南、湖北、南昌、以及庐山各处传法,皈依的人,不可胜数。

笔者回忆,大约是民国二十四年诺那活佛到了广州,报名皈依的人有两百多。笔者那时对于密宗,不感兴趣,故此没有报名。有一天,到堂兄莫廷芳的家里去,堂兄正准备要往法会参加,我便抽身告辞,但堂兄挽留,要我偕他同去。到了目的地,堂兄出具入场证,守门的人,验过凭证,我实时走避,但堂兄一手拉着我,不由分说,拉我入场,守门的人,亦不拦阻,于是不报名,不交费,竟得参加这个灌顶大法会。我并不是存心盗法,而是不由自主。眼见参加的人,个个都是非富即贵,法会开始,围成一个大圆圈,受法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犹如操兵排队,慢步前进。这时有几个金刚弟子,分散各处,有的向空中撒米,有的手执宝瓶,有的手执汤匙,有的手捧法水。米从头顶落下,绿色的甘露,以汤匙灌入口中,法水斟下掌中,以水摩头。渐渐便走到活佛的面前,那时活佛坐在一张沙发的木床上。我们低头合掌,活佛眼睁睁地望着我,口中念念有词,手执宝瓶,用力压下我的头顶上。加持完毕。接着又加持别人,这样便是灌顶圆成。当时又有他的老弟子,教我们学念了几条密咒。从此以后,我得到很多奇异的觉受,若要都写出来,起码要有三两千字,只有略而不谈吧!不过有一句重要话,若得密宗有大成就者的灌顶加持,前后判若两人。自力虽然重要,他力更为莫测,没有经验过的人,不妨尝试一下。

据苏屯圃居士说他曾向活佛请求舍利,活佛以手往颈后一擦,就擦出一颗舍利,难道他的项背,储藏着许多现成的舍利么!

民国二十四年北伐成功,统一中国,以南京为国都。活佛到了南京,先委员长蒋公,对他亦甚尊重,并且派有侍从长官护送前往杭州,为嘛哈嘎啰庙开光。嘛哈嘎啰译意是大黑天,即是大悲咒第六句所谓摩诃迦庐尼迦耶,是五部密法的大护法。这间庙是元世祖信奉八思巴,封为大宝法王,从那时候起,汉地才有此庙。它的名称,与汉地的神庙,大不相同,故此来历如何,无人知晓。如今以一个外来的生疏客人,而能知道有这么一间庙,未尝不又是一个奇迹。因为活佛擅长诛法,以嘛哈嘎啰为本尊,他们彼此之间,可能暗中互通消息,故此能够知道有这么一间庙。我们凡夫虽然天天从庙门出入,竟致一无所知,亦是理所当然。

那时南京的弟子们,设有一间莲华精舍,活佛常在精舍传法。不久他便要返回西康,我们政府乘机派他为西康宣慰使。他到过汉地十二年,深知汉地佛教徒,都是修习净土宗。他返回西康之后,劝请贡噶佛爷到南京来,专为信徒们开顶。这个大法,自从佛教入中国二千多年,除了文殊师利菩萨,曾为灵坦禅师开过顶门以外,这是第一次传入汉地。贡噶佛爷又把此法传给汉人。可见他们师兄弟之间,怜念汉地佛教徒,多么老婆心切。只可惜大部分划地自限,固执成见的人们,盲目反对,那不是辜负了活佛的一片婆心了吗?

到了民国二十五年,政府派遣军队,前往江西剿共,共干从井岗山绕道往西康,把活佛拘禁起来。又因为长途跋涉,疲惫不堪,而病情日重,弟子们虽然请师住世,活佛亦曾与护法商量,护法说:“你前生做过国王,因剿灭流寇,虽然大部分已经荡平,还有二十余人,逃入深山,山中无粮,又因官兵扬言,出山投降者免死,流寇投降后,官兵不守诺言,尽行诛戮,彼等冤魂不息,以致冤冤相报,现在这一队人,就是昔日的转世来的,神通敌不过业力,只有逆来顺受而已。”

活佛遂于同年国历五月十二日,在甘孜示寂。临终时说还要再来,并嘱停尸三日然后焚化,骨灰运往庐山。在示寂时,两鼻垂下红白双珠,全身缩短,好象婴孩一样大小,与梁末的陆法和同样表现。弟子们把火葬日期,事先告知民众,一方面用蓝布裹身为迦趺坐,一方面叠置木柴成一平台,然后把遗骸放在台上,以干牛粪引火。这时来了许多共干,站在高凳上,向人民高呼道:“你们的活佛亦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你们要破除迷信啊!”于是弟子们扣祷师尊,显示圣迹,以正人心。忽然一道白光,从顶门冲出,往上直升,射进太阳,白光强烈,不可逼视。山民见状,膜拜不已,声震山谷。念开路经时,天昏地暗,大雷大雨,天地为之失色,日月为之无光。

火化后所得舍利,有白红蓝三色。大概因为修法时,观想眉间唵字放白光,喉间阿字放红光,心际吽字放蓝光,平日修习成功所致!又他的心脏火烧不坏,心脏中空,外现愤怒相,须眉毕现,在场观众,莫不踊跃欢喜,都认为大喇嘛是个究竟成就者。我们政府封他为普佑护国法师,这就是南无不生不灭金刚上师诺那呼图克图的应化事迹了。

第三种:

诺那为了隐瞒自己真实的身份,未用真名嘎纳喇嘛,而是用诺那喇嘛名字开始在汉地的活动。先是挂单海潮寺,后往南海礼观音,印证了当年上师贝雅达纳的预言。这年10月,诺那来到了北京,试图与北洋政府联系上,实现他收复西康失地的愿望。

诺那首先去了蒙藏院,然后又去拜谒北洋政府执政段祺瑞。段祺瑞系北洋军阀皖系首领,1924年被奉系推为“***临时执政”。段祺瑞信佛,晚号自正居士,对于诺那的来访,他表现出极大的热情。诺那向段逞述了在西康的整个经过,同时献上收复西康失地之策。段祺瑞被诺那的爱国行为所感动,便先拨付千元作为诺那在北京暂时的安置费用,并承诺西康之事相机而行。诺那随后往五台山礼文殊菩萨,以结早年的夙愿。

1926年3月18日,段祺瑞制造了“三一八”惨案;4月10日,驻北京的国民军鹿钟麟部推倒了段政府,北洋政府改组,段祺瑞下台,诺那的愿望随之破灭。在这期间,曾发生一件事,西藏噶厦派驻北京中央政府联系代表,北京雍和宫住持贡觉仲尼发现一来自西藏自称诺那喇嘛的人在京活动频繁,他甚觉蹊跷,便设法搞到一张诺那照片寄往拉萨。拉萨当局也曾听说有一反对西藏噶厦的***在汉地活动,但不知是谁,收到贡觉仲尼的照片大吃一惊,这不就是已化虹圆寂的嘎纳喇嘛吗?***得知十分恼怒,但也毫无办法。

诺那在京期间,某次在九世班禅活佛寓所遇见了北洋政府国务院参事四川人李公度,两人一见如故,甚为投机。事后,李公度将诺那情况介绍给川康边防总督刘湘,刘湘闻知,电请李公度礼迎诺那入川。1926年冬,诺那、李公度一行经武汉抵达重庆。诺那到了重庆,前后驻锡三年,举办了多起法会,传红派密宗,并受中央政府邀请,诺那于1929年夏历4月经武汉抵达南京,

诺那到达南京后,受到中央政府热情接待,并被任命为蒙藏委员会委员、兼任立法院立法委员,同时准设南京、重庆、成都、康定四办事处。1933年7月,又受中国佛教协会聘请,任名誉会长。诺那在汉地十年间,曾先后在北京、天津、重庆、上海、杭州、广州、香港、南昌、武汉、长沙、莫干山、庐山等处,弘扬藏密,先后传了二十一度母、九节佛风、宝瓶气、拙火定、等觉母、红白观音法、长寿法、五文殊、九金刚等红教密法。同时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对求诊者,无论寒暑昼夜,必应满足;为遭劫难者,禳灾祈福,利益众生,前后皈依他的人达数万之多。更为重要的事是,诺那将其祖位留在了汉地。这是一段不为人知尘封多年的历史。

诺那祖法是《大圆满无上秘密图座心要》,属于藏密红教无上瑜伽口授部,简称《图座》。“图座”,藏文意是塔中之王。当年,诺那将祖位留在汉地,祖法传给汉人,是有其深刻的历史背景和原因,对其了解首先要从民国时期武汉名人,巨商王琴甫、王森甫兄弟二人说起。

王琴甫,名明文,祖籍安徽太平。王棽甫早年曾在汉口顺义永区头洋纱号、豫丰区头店帮工,为店主万扌为伯(后成为武汉巨商)赏识,被聘为经理。王琴甫有了一定资金后,便独自在汉口花布街开设公成匹头号,家产渐丰。1909~1911年,王琴甫被汉口各街段商团保安会推为协助民军运输军用物质,救护伤员,保商安民,为辛亥***做了较大贡献。1916年,王琴甫在湘南投资开设锑矿及冶炼厂,随后又与汉口巨商刘子敬共同创办了中国红十字会汉口分会,并任副会长。1918年,已成为武汉巨商的王琴甫被选为汉口总商会会长,但不幸的是王琴甫第二年病故。这样弟王森甫便掌管了整个家业。也就是这年,太虚大师第一次来武汉弘扬佛法。

1920年春,武汉名士李隐尘、皮剑农邀请太虚大师第二次来汉讲经。事后,王森甫、李隐尘、李时谙、陈元白、陈信白、皮剑农等武汉军政商学界名流共计三十二人一道皈依了太虚大师,并发起成立了武汉佛教会,由李隐尘任会长,王森甫任副会长。为修建会所,王森甫将自家一百平方米地捐献出来。建成后的会所成为当时全国最大最有影响的居士林。

1922年,王森甫与李隐尘、胡子笏、陈元白一道,共同发起成立了武昌佛学院,他多次捐资给武昌佛学院,后被任命为佛学院董事长。由此可知,王森甫对太虚大师的弘法事业起了巨大作用,而同时太虚大师也给王森甫极大的护持。

1927年,王森甫在上海娶续玄夫人刘氏。太虚大师特在静安寺路152号设立法苑,为王森甫主持婚仪,这是中国唯一的一次佛化婚仪缔婚典礼。

1929年,武汉佛教会改为汉口佛教正信会,王森甫任会长,他特礼请诺那来武汉传授藏密,开坛灌顶。事后王森甫皈依了诺那活佛,并供养巨资,成为诺那在汉地的大护法。王森甫主持武汉居士林教务工作十余年,接引信众数万人,乐善好施,成为全国闻名的大居士。他这些行为,也深深影响了他的儿子王新基。

王新基192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政法系。他与汤芗铭的四女儿汤佩琳私下早有恋爱关系,俩人原约定待王新基毕业后再完婚,但由于汤芗铭、胡子笏两人是世交,愿接成亲家,故在王新基读书期间汤芗铭就将女儿汤佩琳嫁给了胡子笏的大公子,这对王新基的打击不小,更不幸的事是等王新基从北大毕业回汉后,才知汤佩琳的丈夫已于一年前病故,汤佩琳已守寡在家。王新基顿觉人生无常,心灰意冷,既无心思去从政,也无心思去经商,便跑到位于武昌黄土坡的武昌佛学院当旁听生,想在佛门里找到安慰。在学习期间,王新基捐给佛学院《二十四史》及一大批志书。后来他又从武汉禅宗大德大修老和尚修学禅宗二年,取法名培善。

诺那第二次来武汉时,住在王森甫公馆。这次王森甫也想让儿子王新基皈依诺那,但王新基对此并无兴趣,这有两方面原因:一是王本人修学禅宗,且已求戒吃长素。而喇嘛教可以吃肉,与汉地显教格格不入;二是王新基自命不凡,优越的家庭条件,北大毕业的身份,内心瞧不起这位穿着邋遢西康来的活佛。

王森甫知道王新基的内心想法,便没有勉强他皈依诺那活佛,但还是要他接受诺那的结缘灌顶。王新基碍于父亲面子,只好答应。灌顶前,诺那问:“你想要什么样的灌顶?”

王新基答道:“要你们最大的灌顶”。

诺那说:“我们最大的灌顶是阿达尔玛佛灌顶,阿达尔玛就是你们汉人讲的阿弥陀佛。”这一席话,使王新基对诺那的感觉亲近了许多。诺那随后就要王新基跪在自己面前,双手按住王新基的头顶,口诵真言。

灌顶结束后,王新基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回自己卧室睡去了。谁知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颗粒不进,滴水未沾,家人十分着急。忙问诺那会不会有什么事。诺那说:“不管他,让他睡。”一天一夜又过去了,家里人更着急,又请示诺那,诺那也蹊跷,要家人把王新基抬到客厅来。

抬来后,诺那摸了摸王新基的头,看了看,吩咐家人将其头发剪光。剪光后,家人都大吃一惊,赶紧请诺那活佛过来看,诺那一看,头顶有五个血手指印,口里说道:“此儿甚有来历”。当夜诺那在卧室里入定修法。第二天他将王森甫叫进房来,将王新基的前世及来历一一告诉了王森甫,并叮嘱道:此事不要外传,亦不让王新基本人知道。事后,诺那正式收王新基为徒,取法名等却我佐(修持之王),至此王新基对学密也产生了极大兴趣。

1934年3月初,韩大载与陈元白在南京皈依了诺那活佛。25日,诺那受广东息灾法会邀请,由南京乘船前往武汉,在汉停留几天后又转乘火车去了广州。此次陪同的有雍喇嘛、王理成、李公烈。6月,法会结束,诺那回汉后由韩大载陪同上了庐山。

这年8月,诺那又受汉口佛教正信会邀请从庐山返回武汉传法。上次法会传有长寿法、度母法、弥陀法、观音法等。11月30日这天,原汉口佛教正信会会长、大居士张纯一将诺那请至汉阳净业莲社,举办了武汉最大的一次密乘法会,入会求法者有七百多人。诺那此次所讲的开示语被整理成《金刚上师诺那呼图克图法语》开示录,后在全国居士界广泛流传,影响至今。入冬,诺那受长沙居士林邀请,与韩大载一起前往长沙传授莲花生大师教法。

年底,诺那从长沙回到武汉,下榻位于汉口英租界民权路12号的东方旅社。东方旅社地处繁华路段,离长江客运码头百米之遥,去汉口正信会步行仅十分钟。旅社老板刘素芝也是诺那弟子。每天三镇来此求法治病者络绎不绝,有时一天就多达上百人。

这年,王森甫因病去世,享年53岁,太虚大师专程从庐山赶往汉口主持追悼会,亲致奠诵经,熊介祺挽词云:“早年驰誉商场,中年皈依佛国;从水火刀兵疾疫中广结善缘。”诺那得知王森甫病故消息后,也悲痛不已。王家家业又交给了王新民、王新基兄弟俩人掌管。

1935年初春,蒋介石在汉口召见了诺那,诺那向蒋介石表达了返回西康的愿望,而蒋介石也有此意。由于四川军阀刘文辉的二十四军在西康势力越来越大,蒋想利用诺那在西康的威望及势力来扼制刘文辉。两人达成了共识,一拍即合,诺那遂定于三月动身离汉返康。

闻知上师即将返康,相互来往密切的王铁公、王理成、王新基、王圣光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在上师走之前学到红教无上瑜伽部,他们知道,诺那在汉地所传之法,都是生起次第之法,都是塔基部分,他们要学塔尖部分。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不知如何办好,最后还是王新基拿出了主意:早年藏人连九节佛风都不传给汉人,何况无上瑜伽部。我看唯一的办法是在诺那佛爷夜晚修法时派人去偷看。他这一说,其他三人均赞同,且认为王新基最适合担当这个角色。

一天,诺那外出,他们四人乘机来到了东方旅社。他们找到诺那的女弟子、也是女佣的汪师妹,说明来意,并求她帮忙,将王新基藏在诺那床下。汪师妹一口回绝,但经不住他们四人软说硬磨,只好答应。在诺那快回旅社时,她将王新基带入房间,藏在诺那的床下。由于诺那身材非常魁武,床是特别加宽的,王新基一人躲在下面,非常隐蔽。其余三人就躲在另一客户内。

诺那住的是套房,他进门后没有在客厅歇息,而是径直走进卧室,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诺那用手拍拍床沿。说道:“出来吧,出来吧,是时候了。”王新基听后,立刻从床下爬出,连同汪师妹一起跪在诺那面前,连声请罪。谁知诺那佛泪流满面说道:“我知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怪你”。王新基随后马上叫其余三王进来。诺那沉默好久,又接着说:“我与你们汉人有缘,缘份到了,我也要走了,今天我把祖法传给你们。但你们要知道,修这个法会遇上很多劫难,但一定要坚定信念,密法会大兴的!”当晚,诺那按祖制四男一女,即为王铁公、王理成、王新基、王圣光、汪师妹进行了《图座》授法灌顶,这样诺那将其祖位留在了汉地,留在了武汉,“四王一汪”便成了红教诺那派汉传第二代。由于时间仓促,诺那不能在汉地久留,便特去函贡嘎活佛,请他来汉地补授他未传完的法。

3月,诺那、韩大载等人由王理成陪同,乘船离开了武汉,居士张纯一原打算诺那一行路经沙市时,接诺那在沙市居士林停留几天传法灌顶,但遭到沙市居士林林长朱畅九的坚决反对。朱畅九认为喇嘛教教规与我们汉教大相径庭,接受不了,故声明不予接待。当船抵码头时,张纯一只好把事情原委向诺那讲了。诺那听后非常生气,大吼道:“我死后投胎也要投到沙市来。”便未下船,乘船到了宜昌。

王理成是宜昌人,此行他就陪诺那到宜昌,顺便也请诺那在宜昌居士林传法。十多天后,诺那一行便离开了宜昌,逆江而上,前往重庆。

诺那到达成都后,又受到蒋介石的召见,并经刘湘推荐,被中央政府任命为西康建省委员会委员兼西陲宣慰使,此令由***军事委员会发表,宣慰署设秘书室,由韩大载任秘书长;外置总务、宣化、调查三组,随后诺那、韩大载宣慰团前往雅安。

8月,宣慰团又抵康定。在康定,诺那召开了第一次宣慰大会,大会控诉了刘文辉二十四军对藏民的残暴统治。由此刘文辉与诺那结下了怨恨,并发生冲突,史称“诺那事变”。

1936年3月,诺那接***重庆行营令前往瞻化防守红军。诺那驻守瞻化第三日下午,红军突然临城,诺那一行仓皇逃至九十里外的熊绒西。4月5日,诺那遭拥护红军的当地藏族头人巴登多吉截获,随后被押往甘孜的红四方面军总部。

4月21日,诺那一行被押到甘孜,时任红四方面军部政治委员陈昌浩下令交由红军第五局局长王维舟看管。王维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给予了周到的照顾,但张国焘则决定将诺那、韩大载杀掉。这个决定遭到了朱德、陈昌浩的反对。

5月6日,诺那患了流行性感冒,全身发热,彻夜呻吟。11日早,诺那告知韩大载:“我明日必死”。韩大载对此话未在意,以为是诺那心灰意冷,说的悲观话。第二天下午,诺那又对韩大载讲:“我下午就要走了”,韩大载忙跪下,请求住世。下午五时左右,诺那面朝西方,左手支颊,右手置右膝上,圆寂而去。15日,韩大载为诺那举行了火化仪式,。在负师骨东归时,朱德特赠韩大载红军军服一套,川资百元,马一匹,并派两勤务兵沿途护送。

韩大载从西康经成都、重庆回到武汉,将诺那火化后被烧成蓝宝石状的心脏(上有一正一倒的两吽字)供放正信会诺那密坛内,并请德国塑造师塑造一尊诺那像,后把蓝宝石状心脏置于像内供养。随后韩大载又前往南京,募捐资金,准备按诺那生前的遗愿,修建塔庙,葬师骨于庐山小天池。

1937年夏,韩大载在庐山小天池动工建塔修庙。工程由韩大载侄儿韩明炎负责,峻工后由贡嘎活佛主持、开光供养仪式。不久抗日战争爆发,韩大载前往后方重庆,留下诺那仆人贺永福守塔。

诺那喇嘛,所传之法殊胜无比,迄今为止传人遍天下,其主要衣钵传人王家齐上师,宁玛派三十三代传人,黄念祖上师为宁玛派第三十四代传人。这是衣钵法。余或金刚灌顶咐嘱传法者有百人之多,其中有骄子之一,南天目山法海喇嘛,为宁玛第三十三代传人,下有佛福,佛日,佛来,佛莲等为第三十四代传人,至西莲为第三十五代传人。

以上是诺那祖师的藏汉简略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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