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和尚别传-七

2021-03-13 传记故事

色不异空原来难

带着无常的思维,不觉走数日,善契觉得明白和体解无常意趣后,自己的心境得到了很大的受用。不论什么事情,似乎都能让自己清醒地面对。不经意间这些日子想念师父的次数好像少了不少,感恩师父的心,好像也少了不少。虽说早晚也能照常朝着师父所在的方向顶礼,可往常的那种因思维师父功德而激动得礼不择地的,敬不择所现象似乎不太有了。觉得自己能基本把握住知无常,和以无常之有坏行究竟之事业了。所以,每天在取木人的路上,行走得很轻松。

但不知怎么的,这几天几乎有点寸步难行的感觉,好像比过去所经历过的要艰难的多。甚至多次问自己:你这样下去能度众生吗?

既然什么都是无常,自己又何必执着,吃那么多苦做什么?那些师兄弟哪个不比我自在?我是不是选错了修行方向?取木人,这算是哪门子修行?“啪!”善契重重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你怎么能这样怀疑师父的教导?”一个嘴巴子,让善契暂时收住了起伏不定的心。

善契每往前走半步,都觉得非常的艰难。善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没有觉得什么异常,一切都觉得很好,可这种心里倦怠是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

“汪!”“好好的路上,怎么会有狗叫?”陷入沉思的善契,总以为自己还是走在他原来走的大路上。所以,突然的一声狗叫,让他弄不明白,大路上怎么会有狗咬人?可是,善契又吃了一惊,不对呀!不对呀!这种连狗咬都要动心疑惑的现象,什么时候跑到我善契心里来了?

想着,善契的眼前好像稍稍亮了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家人家的院子门前了。看到一只狗,站在家门口,正用疑惑的眼神审视着这个陌生人。善契止住了脚步,对那个陌生地看着他的狗笑了笑道:“对不起,贫僧走错道了!”狗似乎也会懂了他的一笑,摇了摇尾巴,以示:“没关系,下次注意!”而后大度地放过了他不再计较,径自回门内去了。

善契看着狗的一切举动,笑了。“师父啊!您真是无所不能的智者啊!就连弟子此时走错路了,您都知道。”“狗是看家的,有陌生人来了,狗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喂!你走错路了,这是我家的地方,陌生人止住了脚,狗又回到了自己的地方。”

“是啊,各自应该行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才对。”

善契这样想着想着,眼泪不听话了,这回不只是对师父的感恩,还有惭愧,还有狗……善契在这家人家门口跪下了,向师父的善巧说法顶礼!向狗忏悔!谢谢它告诉自己走错了路。

善契举步艰难地继续往前走,路还是原来的那个,脚还是原来的那个脚,怎么就这么难走呢?好像没走一步都有撕心裂胆般扎心。“无常,无常,一切都是无常。”

师父教导的,一个真正的修行要善于用这个无常的有坏的东西,去建立永恒的事业。这个永恒事业就是利益众生事业。而利益众生是要有方便的,知道方便容易,听闻修学方便就难了。本师释迦佛,因地为了受持听闻《法华》大方便法,舍国捐王为奴于提婆达多而听受《法华》。法藏比丘为了成就究竟利益众生的事业,舍国弃王出家。

我善契也是为了如是成就利生事业,难道这点都不行?不!在善契的菩提道上不应有“不行”二字。

“师父啊,您一定知道弟子现在心猿浮动,意马欲驰。加持弟子吧!让弟子得以如是依愿而行。”善契停下了脚步,在路边不停地拜师父。渐渐地,善契觉得身心安稳了许多。谢谢师父的加持,善契又感恩地礼师三拜!

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了,一股熟悉的沁人肺腑清心凝神的香气,随风飘来。一直送到善契的灵台处,一种到家的感觉,一种到岸的感觉,那种亲切……善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下。“啊哟!”眼泪应声而下,随之,整个人竟一下子歪倒在路上。善契几次试图爬起来,都是白流了几行不情愿的眼泪。他不知道脚下到底是怎么啦。于是就任其他坐着。心里一个劲儿地祈祷师父!阿弥陀佛!

“师父!您这是怎么啦?”什么时候善契身边站着一个居士,善契也不知道,因为他祈祷师父的心太投入了。善契闻声而应道:“没事儿!“把牙一咬,站了起来,举步就走,谁知,将一抬脚,“啊!嘶——”比刚才摔得更狠。老居士连忙上前扶住法师。“法师,您这是——?”善契简略地说明了一下。那居士说:“您在这儿别动,等着,弟子叫人来帮忙。”不一会儿,来了两个出家师父,把善契背到寺院去了。

当两位法师将善契放下来的时候,善契才发现自己两只脚完全不听话了,怎么动都不行。这时有个老居士说:“法师,您把鞋脱下来看看,看看脚上是怎么回事儿?”善契依了,就去脱鞋,可怎么脱都脱不下来。善契就想狠下一条心,把牙一咬,把鞋给硬生生地拽下了。老居士连忙挡住:“法师,您千万不能。可能是皮肉粘在鞋上了。等等,弟子拿剪刀来。”一会儿,老居士用剪刀剪开鞋,一看,原来是是个脚趾的指甲都已经脱离了指辅,就一点指甲根连着,脚下的泡也糊成了一个。

善契心想:“真是个无常的东西,这么不经用,才用你几天,就这样?”转念有一想:“师父啊,您真是大方便善巧之智者啊,您用外缘诸相,让弟子看到了无常的世间,无常的一切。现在又让弟子亲身体会,这无常的真实,和依无常而行究竟永恒事业的艰难和不易。”想着,善契的眼泪下来了。

“对不起!法师,弄疼您了?”给善契清理脚的居士,看到善契流泪,以为是弄疼法师了,很是不好意思。“不,没有,还是我自己来吧。”善契在想,这是在寺院,如果在远离人烟的地方,谁替我清理,我必须自己来,我还没有到不能自己清理的程度。“不,法师,自己清理会让疼,不容易清理好。”老居士这么说着。小心翼翼地给法师清理着血糊糊的脚。善契执拗着一定要自己搞,老居士无奈只好随缘。一边请人到他家去,让他女儿把家里的祖传伤药拿来。只见善契法师拿过剪刀,该剪的剪,该挑的挑,不一会儿,把脚处理好了。只是眼睛睁得比什么都大。“啊,过瘾!”

“师父啊,您真是了不起的师父啊,您用这种方法,让弟子知道如何依着这个无常去建立永恒事业。真是,见色难,见色而知色本空更难。”善契这样想着,心里又如从前一样生起了一股对师父的感恩称赞。

“爹!药拿来了。”随着引磬一样铜铃般声音的传入,走进一位二八过一点的妙龄少女,清秀的脸蛋,方而略圆,眉清目秀,举步轻盈,大大的眼睛,像是秋水映明月般的澄澈,修长的身材,柳枝细腰,虽不能说是标准的国色天香,也确实走进了屈原的《离骚》了。善契凭借着眼睛的余光,看了老居士女儿一眼,没敢多看,便垂下了眼皮。可发觉自己的两个眼睛的比重有点问题,老居士女儿所站的位置,总觉得自己的眼球偏重了,善契尽力调整眼球的比重。心里默默地祈祷师父:“师父啊,您加持弟子吧!一切都是无常的,美女也会成老嬷,也会死,也会烂,也会臭。也会……”同时心里不断地在念:“观世音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眼球的比重总算有点还原了。善契自出家以来,第一次手心出冷汗。

“无常,一切都是无常,唯有利益众生的菩提道事业是永恒的。”善契不断地告诉自己。

“丫头你来帮爹帮师父伤药,爹年龄大了,手脚重。”老居士这样说道。“哎!”老居士女儿应了一声,就翘起兰花指,侧身来到善契法师正面。善契有点儿紧张,似乎感到有一种窒息感……她,太美了

“窈窕淑女?难道是真的?能算君子?一个菩提道行人,一个要心系芸芸众生的佛子?呸!”善契想着,在心里狠狠呸了自己一声想:“不行,现在已经是心猿欲动,绝对不行,可怎么办?师父您加持弟子吧!”

善契一边祈请师父加持,一边想到了师父曾经对一个去朝山的师兄传过一个简便法。急忙说道:“老居士,您慢点儿。您这药要几天能好?”老居士道:“法师啊,您的脚伤得太重了,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善契说:“那这样吧,我师父曾经传过一个专治脚上的便方,效果很好,三五天就好。”“可法师,您身上没带药啊?”“不要紧,药水我带了,药麻烦老居士帮我取一下。”善契听了一下说:“师父说过,这个药水上药的时候,不能有人在场。所以,麻烦老居士帮我去取一小撮烟弥子来。再用蚕豆壳烧点灰拌在一起就好了。”说完,请大家都出去,请老居士帮自己关上僚房门。善契用自己的尿把伤口清洗了一下,然后请他们进来。

善契上好药不说,晚上善契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梦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位和白天一样的少女,赤身裸体地站着,自己也是心如火燎……突然间,自己似醒非醒地觉得,自己是个出家人,是个一切为利益众生事业,求取佛法的人。情急之下,自己惊醒了。连忙坐了起来,已是一身冷汗。

马上祈请师父加持!这时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师父站在自己的眼前,温怒地看着自己,旁边站着那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师父一刀把那女子杀了,瞬间女子就开始变质,腐烂,由全身的各个窍位开始流水,很臭。眼睛里流水,是兰黑色的,很是腥臭。耳朵里流水,是红白色的,很是腥臭。鼻子和嘴烂到一道了,如脓一样水往外流。两个乳房不再像刚才梦里那样动心,而是像烂死狗那样的腐烂,脸蛋也腐烂的脓、血、肉、筋交织在一起。美丽的腹部破了,流出了肠子,整个僚房臭不可闻。不一会儿,从女子的下体,大小两窍流出,大小便和烂肉交织的混合物,比所有的流出来的脓血之水更腥臭。善契实在看不下去了,善契觉得恶心,想吐。

善契在问自己:“现在你对这堆腐烂的女尸还动不动心?为什么自己的心不再像现前那样火燎燎的?是什么在作怪?是女子吗?女子还在?那是什么?”善契又想:“临走时师父说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师父变现的。那到这个女子就不是师父的变现?是师父变现,就是佛菩萨变现,难道一个欲求成就菩提道事业的人,对佛菩萨也要亵渎吗?”

“师父啊!弟子怎么样报答你的恩德呀!您无处无时不在调服弟子。您让弟子懂得了无常。又懂得了,要想让自己真是能够不为无常所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您在反复告诫弟子,如果心里确实只有一件事,就不会为一切无常幻象所转。”

善契深深地感恩师父,再次让善契知道,色空无常的不易,善契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菩提道上真是步步战战兢兢啊。善契啊好自护念!!!

没过几天,善契的脚真的奇迹般的好了。过完早堂,善契准备继续踏入取木人的路上,大家知道,行脚的僧人是挡不住的。因为他们坚定的信念和坚忍不拔的毅力,更有一颗让人们称扬赞叹的悲心。正在这时,随着引磬般的声音的到来,老居士的女儿又出现在善契的面前。善契觉得心又被什么东西牵了一下。

就在这时,不大寺院里,有人在大声叫喊:“不要脸,你还要度众生呢?连个色心都不死。呸!花和尚,贼佛子!”人家顺着声音一看,是前几天来养伤的行脚僧。“法师,您看到什么啦?”“你们这儿有个不干不净的花和尚。”大家四处寻找,但什么也没找到。善契说道:“你们找什么?”“找法师您说得和尚啊?”“不用找,就在这儿。”说完用手反指着自己,大家都懵住了。“这……?”

善契说道:“他看到她长得很美丽,就动了色心了。你们大家打他,骂他,槟他。”“嗨!法师,这是人之常情的事,更何况梅青长得本来就出众。不要这么责怪自己,你们出家人本来就出容易。”善契又犯了傻劲儿了:“不,不行,你们不打他,他自己就打自己。因为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你们抓到了贼就要惩罚他,不惩罚贼就会肆无忌惮。”说完自己打起自己来。众人拉了半天,总算把这个疯和尚拉住了。

善契对着梅青拜了三拜道:“谢谢您帮我师父说法。”

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上路了……

2024-02-04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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